“三位公子,何必心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一位纤尘不染的儒衫书生,缓步走进房中,飘逸出尘的身姿,配上并不出众的脸,雅俗搭配。
无心三人成三才之势,刘俊茂和冷铁衣在后,无心在前。
“何必剑拔弩张的,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书生见到三人不说话,自顾自将刘俊茂踢倒的桌子扶起来,又招手从门外,摄来一壶酒,一酒杯。
倒了一杯酒,坐在桌前,看着凝神戒备的三人,嗤笑一声,饮酒之后,更是边摇头边说道:
“你们怎么就不知好歹,给你们美人不要,让你们活着也不要,非要见我。那索性我就直接下来见你们。我们商量一下,我已经派人去接沈大公子了。”
书生放下酒杯,拿出别在后腰的乾坤扇,摇晃着扇子,扇柄敲着手心。
美人亭中,小白猛然惊醒,心神之中传来无心的呼唤,起身后,小小的爪子使劲推了推阿草,又冲着老道士吱吱几声,转身跳出美人亭,向着美人楼跃去。
亦如之前跳下楼的一样,美人楼上的阵法并无反应。
老道士拉着睡眼朦胧,又在睡梦中背了许久书的阿草,对着沈澜说到:
“老道我先行一步,沈公子,再会。”
说完,不等坐在轮椅上凝神思考的墨衣公子反应,便拿出一张符纸,并指作笔,真元流转,一气呵成。
符箓写就的瞬间,老道士和阿草两人,瞬息隐去踪迹。
一阵清风吹过,老道士和阿草两人悬空而立,向着美人楼顶而去,小白站在最高处,悄悄探出手。
沈澜看着眼前消失的老道士,无奈一笑,之前就借着刘家的名义传信刘俊茂,希望刘俊茂不要轻易招惹或者得罪这位老道士,本想着能借机拉拢到沈家,作为沈家供奉,增加家族底蕴。
可惜了,高人留不住,山上神仙,不在乎山下蝼蚁爬虫。
好歹也算是队友,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带走自己。
之前沈家暗子查到,这位老道士这三日一直出现在美人楼,晚上消失,白天进镇,循环往复三日,沈溪自然知道老道士不是寻常人,才会想着合力解决美人楼,临时起意,让貌似是老道士弟子的那位少年出手。
沈溪看着美人楼内涌出的数位手持长剑,紧身黑衣莲裙的女子,快速调转轮椅,手中一颗黑色圆珠子丢过去,半座美人亭瞬间炸毁,连带着莲池内的几朵莲花都毁去。
只是丝毫没有波及美人楼和莲池,莲池之上灵气波动一下,便瞬息安静。
美人楼内的女子手持长剑,快速逼近沈溪。
沈溪用手中扇子使劲敲了敲轮椅,运转粗浅真元,做狮子鸣,大声喊一声:
“别装死了。”
美人亭内被无心敲晕的几个人,摇头晃脑站起来,顺便摇醒几位无心下手重,真的晕过去的伙计。
其余几座美人亭内,瞬息撤去屏风,各色人影手持刀剑,五花八门,美人亭更外面,一队队军士不断出现,手持长矛铁盾,又有数百架军中长弓拉成满月,对准美人楼,一架架轻弩悬挂在弓手腰间,最后数十架重弩缓慢推过来,长弩对准美人楼二楼,做仰射状。
美人楼内出现的女子,神情麻木,与沈溪周围的高手瞬间厮杀起来。
沈溪自幼坐在轮椅之上,无武道修为,所以落了一个病公子的称呼。
此刻,眼见一柄长剑刺向面门,手中扇子瞬息点向剑尖,真元流转,竟然是道家修真之法,只是真元浅薄,明显不是人间五院之一的道院功法,而是山下宗门道家的修真之法。‘
随着沈澜的纸扇点出,那名潜藏在后面,伺机出手的女子,半边身体破碎,又被背后一刀砍去头颅,黑色血液流出,又有黑红色气息悄然没入亭下的莲池之中。
沈溪看着黑衣女子即使被砍下头颅依旧不断翻滚扭动的身躯,跟之前晚间游荡的人一样,死后如蛇蝎扭动,体内黑血流尽之后,便停止扭动。
等到黑衣女子被斩杀干净之后,沈溪吩咐众人开始拆亭子,破除美人楼的阵法。
随着九座亭子被推倒,美人楼的莲池上,黑色气息不断飘散出来,池内莲花瞬间枯萎,池底又有无数气泡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
在九座亭子推倒的瞬间,美人阁内的书生眉头一皱,停下了敲击手心的扇子,看着最前面的无心说到:
“你是何人?非要掺和进美人楼的是非当中?”
无心手中圆木棍平直伸出,对着书生,其上剑气冒出圆木棍尖头,
“我只为一对苦命的母子而来,想知道阿草的母亲为什么会死?”
书生听到阿草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又很快被眸中黑红色气息掩盖过去,脸上再无之前的笑意。
“哦,你真的是好心肠?那你来到这里是为什么?”
“我想看看阿草母亲体内的那些魔道诅咒,是不是跟你美人楼有关?如果有关系,我便替阿草杀了你。如果没有关系,我也会替安阳镇那些百姓,杀了你。”
无心手中圆木棍
稳若泰山,笔直的身体,以马步桩的桩法运转真气,巍峨不动。
冷铁衣看着身边武道气息不断涨高的无心,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手中的铁衣刀瞬间低了半寸。
“哦,那你呢?”
书生听到无心两个杀字之后,知道自己与无心之间,再无可能妥协。不过是一个武道宗门下山历练、心怀假仁假义的弟子,之后杀了就是。
看着书生第二个问自己,冷铁衣咽了咽口水,从进门起,自己便觉得手中的刀,沉重万分,再难以出刀。
在生死战场上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冷铁衣,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眼前的书生,是只有武道第五境的自己难以抵抗的,三人中,无心还没有进入第五境,自己和刘俊茂也都不过是武道第五境。
如何能抵抗周身气息如渊似海的书生。
喉咙滚动一下,冷铁衣谨慎开口:
“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哦,拐卖孩童,开设钱庄,受雇杀人,明偷暗盗的冷庄主,也不怕死了吗?”
书生每说一件冷铁衣的“脏事”,冷铁衣的刀便低一寸,最后甚至快要放下手中的铁衣刀。
精金铜铁打造的铁衣刀,此刻没有一丝煞气,就像一把砍柴刀。
刘俊茂呵斥道:
“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们沈刘两家能给你的,他给不了你。你那些事情,自会洗白,但你要是放下刀,今日也会跟他死在一起。即使你死了,也得有价值,你的那个孩子,我们两家会照顾到开枝散叶。”
书生并不在意,只是轻飘飘地说:
“那要是你能取代沈刘两家,让冷家成为安阳镇唯一的大家族,岂不更好?刘家不能保你一辈子,我却可以,跟了我,我今后保你荣华富贵。”
书生的话,让铁衣刀瞬间跌落在地上。
书生见状,更加满意,伸手如拿酒壶酒杯一样,自阁外抓来一个人,随手丢在冷铁衣脚下。
“莲心,我就把她送给你了,冷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