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之前发现的那道纯正神魂之力,自己担心沈家那位病公子沈澜,是深藏不露的道家高手,所以才第三次逼问沈溪。
书生失望起身,不再理会身后的沈溪,脚下气息微动,踩着莲池荷叶和泛着黑红色气息的池水,来到一条更为宽阔的水上石径,逐渐朝着黑暗中走去。
身后的石径两边是无数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座铁笼,只有三四座还囚禁着沾满血污的人,其余空空如也。
状如千足蜈蚣的石径,不断延伸到黑暗之处,石径之底灰白,凌空看去,极像一具十分巨大的骨架,横在莲池之上,那座高台,极像一个白骨头颅。
无心三人随着莲心进入楼内,在跨过门口的瞬间,一番热闹的景象扑面而来。
美人楼一楼是一座极其宽阔的大厅,方圆三四十丈,高十丈有余。
大厅之顶,是无数盏莲花灯,宛若龙蛇状灯芯,不知添加的是什么灯油,照亮宽阔大厅,散发出无尽香气。
冷铁衣看着大厅中,不断穿梭在人群中的美人,薄纱遮掩玲珑躯体,身形那是个顶个的好,小脸俏丽,腰骨柔软,陪着客人打趣。这些美人,也很好,虽然比不过莲心姑娘,但是春宵一度,也算是不负春华。
数十个恩客,或俊俏学生,或壮硕武夫,或富贵财主,或皮甲将军,搂着身边的美人的腰肢,一杯杯醇香美酒,被美人端起,一颗颗清香果子,被如葱玉指捏起。
冷铁衣狠狠咽了咽口水,刘俊茂看着眼前醉生梦死的场面,低头抬起,来回几次,偷看大厅中陪笑劝酒的美人,又偷偷看了看莲心。之前那种武公子的跋扈傲娇,瞬间丢了干净。
无心眼观心不动,扫过全场之后,即将跨入武道第五境炼脏先天,敏锐发现场中的客人,精气神暗淡,那些书生之类的,身体如纸人,空有躯壳,其他有修为在身的,武道体魄也虚弱不堪,神魂暗淡无力,分明是身体亏空极大。
莲心一边介绍着美人楼的规矩,一边在心中,暗暗对眼前的两人诽谤不已。
刘俊茂看似一本正经,好像一心扑在自己身上,但是心中的色欲难以掩饰,毫无传言中的那种武公子的风度,冷铁衣更是直白,一副看到了的就想得到的表情,
无心依旧是那种冷淡的样子,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意外。只是第一次见世面,心中依旧慌乱不堪。
少年,没见过!
即使在咸阳城,没人敢带着丞相府病恹恹的“绝户子”去青楼酒馆,在西蜀之地,一心忙着修炼,身边见到的,大都是家中膀大腰圆的家仆两三人,哪里见过这些如花蝴蝶般的女子。
大概,无心祖父吕培文想要无心去看的山川景象中,并无多少关于绝美女子的景象说法。
果然红尘俗世,最熬人。
无心悄悄运转古书的法诀,体内神魂之力激荡,魔心噬魂咒贪婪地吞噬了那萦绕三魂之上的一丝红色气息,无心瞬间清明。无奈摇头苦笑,三魂之上的先天邪气还没彻底根除,又多了魔心噬魂咒,自己体内各种邪气都被吞噬一空,这样算下去,自己还能算是正道吗?
莲心眼观六路,一边不时往三人身边靠一靠,躲过了几个过路醉汉伸向自己腰间的手,静静侧身引导几人绕过大厅,穿过一楼四周的环道,向着二楼走去,
一边观察三人神情,眼见刘俊茂和冷铁衣逐渐陷入痴迷,唯独那个不知何时拿了一根圆木棍的少年摇头晃脑的,
莫非是少年觉得楼内的美人,都看不上眼,还是他不喜欢女人,豪门公子或者一些江湖帮派的,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每年安阳镇内都有幼童消失。
莲心见多了风月场上的五花八门,也知道很多如玉书生,在床笫之间,暴虐无常,最是好看的人,最是变-态。
好不容易觉得无心冰冷傲娇,积攒下来的一点对无心的好奇,瞬间从莲心脑海散去。
莲心脚步稍微加快,错开三人一步。
美人楼一楼有两道盘旋而上的环道,紧贴着墙壁,一左一右,可容纳四五人并行,只是大厅之中看去,也就是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却是隔绝无数人。
一楼,有钱能来,二楼,有势能去,三楼,有权能上。四五六楼,却从不为外人所知。
登楼取珠者,可到三楼之上,当然下面三层楼也可以选,不过很少有人这样做。
不过近日无人进一二楼,半个时辰之前,无人三人清扫美人亭,那些有钱有势的,等着进门的人,都被几人打伤或者敲晕,无人进楼。
对此,那些人敢怒不敢言,毕竟“一沈镇安阳,两子世无双”的沈刘两家,加上安阳镇最大的地下“土匪”残武庄,没几个人敢出声。
莲心一边走,一边用恰到好处的声音给三人解释美人楼的规矩,生怕三人不懂,毕竟除了色鬼投胎的冷铁衣,其他两人估计都是雏-儿,不懂规矩。
冷铁衣军伍出身,混迹行伍十年之后,在安阳镇周边江湖拼命几年,才能在最近几年进入安阳镇,其中多是沈刘两家的暗
中扶持。平日里除了玩弄一些暗-娼寡妇,今日算是见过世面。
无心偏过脸,看着一楼大厅的熙攘喧闹,也算是印证了自己之前看过的无数杂书中的风流之事。
再上二楼,便是同样用屏风划分出的无数雅阁,雅阁内或喧闹或寂静,偶尔有一阵调笑声音传出,偶尔夹杂着痛苦又高兴的呼喊声,屏风之上阵纹闪过,声音轻不可闻。
无心面色如常,只是心神震动,一遍遍用佛家无生法禅镇压。
刘俊茂也只是偷偷翻墙看过邻家姑娘,脸色早就赤红,手中的扇子,早就被拧成了麻花,最后逐渐大胆起来,眼神盯着莲心姑娘看,一直看。
冷铁衣看不见一楼的景象,反倒是神色收敛了很多,只是嘿嘿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