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氏将那半边野兔拿回家,大房的人吃到肉,又得知是从山上弄来的,自是心有不甘,于是带上工具到山上去,但一连几日都没有收获,正要下山就看到三房的人,就停下脚步。
云苓往后退一步,站到云若夏的身后,并非是她怕了,而是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些人,爷爷的哥哥的儿子叫什么,爷爷的哥哥的小儿子的大儿子叫什么。
云若夏却没这个烦恼,直接一句,“来啦。”就自顾自地走,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养蘑菇赚钱,哪有什么心思打招呼。
云苓佩服之余,也向那伙人点点头就走。
“好几日都不见她们上山,现在这个时辰来,莫不是知道今日有猎物?”
云小六扯着他爹的袖子说道:“野兔是大堂姑抓的,今日不见大堂姑。”
云三壮想了想也是,“就云若春才有几分蛮力能抓野兔,那云若夏就是个贪吃懒做,只会耍嘴皮的,能抓着什么东西。”
话虽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决定跟上去,万一能遇上猎物,他们还能先一步抢过来。
云苓自是知晓身后跟着几条小尾巴,反正她们上来也不是找吃的,跟着就跟着呗。
她和云若夏分别背了一筐枯木枝就匆匆下山,云三壮觉得奇怪,反复在她们捡枯木枝的地儿来回找,也没瞧见什么。
更奇怪的是,她俩每日都是如此,云三壮就将这事告诉刘氏,刘氏可是每日盯着云胜华,瞧着云胜华的精神模样不像是缺吃食的,所以定是在家里藏了什么东西。
云三壮和刘氏相视一眼,决定夜探三房。
入夜,云三壮和刘氏摸黑出门,他们虽与三房相邻,但两屋之间还是有一条相隔的通道,刘氏守在外头接应,云三壮翻墙入屋。
自他入屋的那一瞬间,云苓就醒了,为避免惊醒云初,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趴着,吹开窗,便看见鬼鬼祟祟的云三壮。
云苓知道他是云小六的爹,是大房的人,来这里定是打的坏主意,于是伸手引出一条细藤将他绊倒。
“啊!”
“什么声音?”
听到云若春的声音,云三壮着急就要逃走,云苓岂会让他如愿,用细藤绕住他的脚,将他拖到云若春的屋前。
云若春只见地上有一团东西,也不分什么,就直接开揍。
几拳下来,云三壮觉得自个儿的肋骨都要断了,他忙喊出声,
“是我,是我。”
“我管你是谁,进屋偷东西就是小偷,我要抓你去报官。”
云若春一听是云三壮,更气了,她假装认不出,重重踹上几脚,再故意松手让他有机会喘口气。
云三壮一听她要报官,立马夹腚开门逃走。
“春姐儿,谁来的?”
“娘,是只大耗子,被我打跑了,你们安心睡吧。”
处在外头的刘氏听到这话,想起云若春的蛮力,恨恨地跺上两脚就摸索着去找云三壮。
翌日云老娘得知是大房的手脚,埋怨地剜了云老爹一眼就到相熟的乡亲家里抱回一只小狗看家。
小狗浑身白毛,见着家里人尾巴都能打成螺旋状,关于起名这事,云老娘除了云苓谁也信不过,毕竟云苓可是有仙翁指点的,定不会起那些通俗的小白,旺财之类的名字。
在云老娘满怀期待下,云苓开口道:“它全身白,就叫小白吧,小白。”
“汪!”
云老娘乐道:“好名字,贱名好养活,苓姐儿起得不错。”
云胜华:……(他给狗起的也是这个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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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秧苗长成,村里人都赶紧下地插秧,云胜华也向东家告了几日假,以免误了农事。
插秧是大人的事,小幺儿就在田边玩耍,云苓没有这个心思,因为她的黑小菇已经可以卖了。
这事还是云若夏告诉她的,云若夏自从打了卖菇赚钱的心思后,每日都会观察黑小菇的情况。
两人选择凌晨半夜采摘以此来保证黑小菇的新鲜,把菇都装好搬上车,云苓也带上晒好的药草,天一亮,就与云若夏驾着驴车到城里去。
若说这驴车,还得从云老爹说起。
云老爹此前是在船上贩货的,这水上的营生向来拿命博,那次商行出了叛徒,云老爹豁出命护住商行的东家。
后来经过救治,命是捡回了,但一条腿保不住瘸了,他自认无用就向东家请辞回乡,东家承他的救命之恩,念及他有一个儿子,就将这份恩情报在他儿子,也就是云胜华的身上。
自此云胜华就
在县城商行里做事,因性子老实,不爱计较,很快就谋得个账房的职位,渐渐识得字受重用,东家的念他来回辛苦,也就给他配上一辆驴车。
云苓将思绪收回,驴车已经进入县城,县城较之村里,怎一个热闹了得,商铺两侧林立,道路两旁摆有不少早餐摊子,摊上冒着腾腾热气,伴随着那句,“馒头包子,馄饨稀饭,实惠好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更显烟火气。
云苓在想,凭张氏的手艺,若在此处支摊子定是大卖,到时候就可买个铺子,再进军酒楼,成为天下第一楼。
云苓想得很远,以至于云若夏把驴车停在胜福酒楼前,她都有些恍惚。
“姑,咱们不是要卖菇的吗?来这里卖?”
“咱们的菇这么好,直接卖给酒楼有何不可?”
云苓当然知道她种的菇好,但从沿街叫卖直接到酒楼,她的眼里还是藏不住震惊。
云若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抛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世上无难事,只要你肯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