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挑了十把木的,又给云初,云若夏,云若春,张氏和云老娘各买了一把水晶的,继而又买上花钿,花子,耳环,耳坠子,水粉,花粉,香脂,花子油,口脂,画眉七香丸,香药熏衣香囊等等,满满三大袋的玩意儿。
结算过后,云苓兴高采烈地捧着三大袋子出门去,不曾想撞见倚在她马车旁的裴霖,兴高采烈的情绪瞬间就降为兴高采。
“你倚在我马车旁作甚,诶不对,你怎么知晓这是我的马车?”
裴霖也很是惊讶,他哪里省的这是云苓的马车,只不过是这天气热,他走的有些累,就随意寻个地儿歇息一番作罢,
哪知正巧就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这辆马车周围绕,还时不时悬起毡帘好像要偷里头的东西,
他也不知从哪里升起的正义心,就把人给唬走了,也就自然而然地站到马车旁来歇口气儿,怎知这净是云苓的马车。
不过能见到云苓,裴霖还是很高兴的,昔日与云苓互怼的劲儿一下子就上了来,
“谁想挨着你的马车,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碰上我,你车里的东西可都是要被偷光的。”
云苓登时提步跑上前,扒拉毡帘一看,小眼神落到棉布匹上,直至数到有二十匹后,才把心放了下来。
她今日倒是被点醒,以往她都是没太顾及这些,往往都是下车就走,倒也不见丢了什么东西,如今经裴霖这么一说,她倒是提了一点儿警惕心。
这马车可不比后世的车,能够上锁什么的,她也不像那些富贵人家一样有马夫相陪,今后可要多加注意才是。
“是你帮我把小贼赶跑的?”
“那不然呢,我可是拼了命的,那贼子又是拿刀又是拿剑的,若不是我聪明机智,勇敢善良,怕是要成为你马车下的亡魂。”
这说着说着怎么还把自个儿给夸上了呢?
云苓抽抽嘴角,极不情愿地询问一声,
“那你有没有受伤?”
“那还要问,当然伤着了,这又伤心又伤肺的,还把我胳膊给弄折了。”
“我看看。”
云苓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伸手就往裴霖的手抓去,尽管裴霖下意识的躲闪,还是被她给逮着了。
裴霖着急解释道:“我太疼了,所以自个儿使劲儿驳回了。”
云苓一探就知事情的缘由,也没客气,直接戳破他,
“你撒谎,明明就没有受伤,故意编的想讹我一笔是不是?而且瞧你这瘦弱身段,哪里似能与拿刀拿剑的贼子互相对抗的,怕是被人一拳就打倒在地了咧。”
被戳穿心思的裴霖很是不满,虽说这又拿刀又拿剑的情节是他杜撰的,可那贼子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他也是真心实意地守在马车旁看守的,所以越想越委屈,态度也犟起来,
“你来这胭脂斋做甚?还买这么多玩意儿,要我说,就算是全胭脂斋的铅粉都拍在你脸上,你都白不了哪里去。”
“关你屁事。”
云苓本想就此打住,驾着马车就扬长而去,好让这没长眼睛的裴霖吃吃这扬起来的灰尘,塞一塞他这张臭嘴。
但转念一想,这人刚才毕竟是帮过她看马车的,若不然她的棉布匹都被偷走,她就又得回到布庄重新买回,免不了又要与那东家打交道。
思及此,云苓的心又软了起来,
“你……你有没有吃午膳?”
“没有,你请我,快点儿坐上来,咱们现在就出发。”
云苓被裴霖这一套变脸,和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给吓呆了,这人是什么时候绕到甲板位置的?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你想吃什么?”
“有大东家的请,自是要吃最好的。”
云苓一臀跃上另一侧甲板,被他这一声“大东家”唤的好生舒服,顿时觉得裴霖这人顺眼很多,话也多起来,
“我阿姊在仁安堂怎么样?可有被人欺负?”
裴霖掸了掸马绳,回应道:“我哪里知晓你阿姊如何,我又不是一直盯着她,只不过,有师兄看着,不会出大岔子。”
云苓的脑海登时浮现了沈长留的相貌,这人瞧着是高冷,但对她阿姊还是挺不错的,阿姊有他看着,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便也安下心。
马车最后停在一个小摊子前,裴霖先跳下马车就向着店家叫道:
“老丈,给我来一碗鲜虾馄饨。”
得着那头“诶”一声,他又看向云苓,“你这小呆毛,要吃什么?”
云苓也没来过这地儿吃过,也不晓得有什么吃的,但听着裴霖喊了
鲜虾馄饨,便想着这人这般嘴叼,跟着他就一定不会踩坑,遂也说道:
“我也来一碗鲜虾馄饨,还要一笼饺子。”
“那我也再添一笼饺子。”
“好咧,两位快坐吧。”
裴霖愉悦地尾巴都要跳起来一样,他刚才点了鲜虾馄饨,这云苓也跟着他吃鲜虾馄饨,这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钟情于他,想要尝尝他喜欢吃的东西呗,这人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云苓倒是没想到裴霖会选择在这种地儿,便问道:
“诶,你刚才不是说要吃最好的,我还以为咱们今日要上酒楼去呢。”
“谁说只有酒楼才有好东西,这些街头巷尾,犄角旮旯往往才是藏着美味的最佳之处。”
“说人话。”
“像我们这种当大夫的,自是要随时做好出诊的准备,能省一瞬的功夫就省下一瞬,保不准这一瞬就是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关键,所以一般都是在小摊子上解决。”
裴霖见饺子被端了过来,便从筷子筒里取出一双筷子,先是递给云苓,而后自个儿又取出一双,继续说道:
“何人不喜欢好去处,我倒是想到酒楼去翘翘二郎腿品茶,可也得到不上工,不当值的那日才行。”
云苓哪里见过裴霖这么成熟的一面,听着他这番有道理的话,自个儿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点点头。
“鲜虾馄饨来咯,二位客官注意烫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