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你怎么不敲门？冻坏了吧！”
早晨顾塬要回部队，看见王警务员和一个女同志坐在门口。
“顾哥，不冷。我快天亮的时候才到。”
顾塬接过小王的行李，摸摸小王警卫员的手。
冰凉……
“那你们怎么不敲门。”
小王腼腆一笑，“你们都睡觉呢！嫂子孩子都生了吧？”
小王怕打扰大家休息。
顾塬把小王的行李放到沙发上，微笑的回道：“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曲卫红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王警卫员？回来了？啥时候到的？婶子给你们盛一碗热饺子汤，热乎热乎。”
“哎……谢谢婶子。”
“谢谢婶子。”跟在王警卫员身后的女同志，低声说道。
身穿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小棉袄，衣服虽然朴素无华，但却干净整洁。
头上扎着两条粗壮的大辫子。
或许是因为长期暴露在阳光下，她的皮肤有些黝黑。
女同志正低垂着头。
曲卫红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女同志应该年纪不大，双手无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角。
个子不高，目测一米五左右。
听李老爷子说，这小王警务员是回家相亲。
曲卫红微笑的问：“这是谁家姑娘，长的真结实。”
“婶子，是俺老乡。”
小王警务员和他的老乡吃过早饭。
苏茉打听出来，这个圆脸的女同志叫柴淑芬……
“小王啊！这是家里给你找的媳妇？小同志，抬头让我们认认人。”回家一个，回来两个，李老头很乐呵。
“老首长，她不是我对象！是我们村里的，村里的邻居。”
梁淑芬抬起头。
圆形脸，有两块高原红。眼睛不大皮肤有些黑，眉毛很粗。
不算好看，也不难看。
就是普通人。
“不是你对象，咋能跟你来？小王啊！你可不能不负责任。”
“就是……小王啊！可不能耍流氓啊！”
小王警务员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甚至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焦急地向老首长解释道：“老首长啊，您可千万别误会！”
“梁淑芬她真的不是我的对象呀！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跟着我一起过来。”
“明天一早我就去给她买好票。让她回老家去………”
“她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我才给她带回来的……
王警卫员冲梁淑芬使眼色，“梁淑芬你帮俺解释解释啊！”
梁淑芬小声道：“几位领导，我就是王海东的新媳妇，他在外面长见识长能耐了，不想跟我了……”
苏茉才知道，原来王警卫员叫王海东。
王警务员满脸惊愕，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
他难以置信地说道：“啥？梁淑芬......我从回家到现在，都没跟你说过两句话，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呢！”
“我啥时候跟你结婚的？”王警卫员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老首长，过年的时候俺奶没了，我们那老人没了，家里一年内不能办喜事。因为俺奶没了，我才回来晚的。”
苏茉抱着默默，曲卫红抱着安安。
南音抱着小白。
三个人眼睛瞪的溜圆。
王警务员厉声道：“梁淑芬，你为啥瞎说？”
“你说过，你要娶我的。”梁淑芬微微垂首，声音低得如同蚊蝇一般。
“俺啥时候说的？我咋没印象呢！”王警卫员惊愕。
“小的时候，打猪草的时候，你掉坑里头了，我把你拽上来的。你说感谢我，以后长大娶我。”梁淑芬红着脸说道。
“………”
“…………”
王警务员哭笑不得，“梁淑芬，我那时候不到十岁吧！”
“八岁，八岁就能说话不算数了？你说话不算数，我就去告你，告你耍流氓。”梁淑芬低着头声音哽咽。
“淑芬，你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再说！咱俩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哪有什么男女的感情。”
“你是碰见什么困难了？”
梁淑芬低着头，一言不发。
“淑芬，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困难？能帮的我一定帮。”
“你要是不说，我明天就给你送回去，亲自送回去。”
小王警务员说道把梁淑芬送回去。
苏茉发现梁淑芬身上抑制不住的颤抖。
幅度很小……
轻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的声音缓缓地开口：“梁同志啊，你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你尽管说出来，我们大家都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苏茉指着坐着的李爷爷和段爷爷，说道：“那两个坐着的老爷爷，以前可是很大的官。他们能帮你……”
李爷爷点点头，“小同志，你尽管说，什么困难老头子给你做主。”
梁淑芬脱掉身上的灰色棉袄，里面是一件补丁贴补丁的长袖衣服。
撸起袖子。
苏茉惊呼，“这是谁打的？你家里人打的！”
大片的青紫还有疤痕。
小王警务员满脸惊愕地喊道：“这怎么可能啊！淑芬家里可是有四间青砖瓦房呢，而且她父亲梁叔那个人脾气出了名的好！”
梁淑芬抬头说道：“我爹打的，我爷爷打的。”
小王警务员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困惑。
“咋可能呢？”
梁淑芬泪水滑落，哭着问：“我身上还有……好多好多伤。你要不要看？要不要看过，才相信我说的话……”
苏茉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因为重男轻女？”
小王反驳，“不能啊！梁叔他对女儿特别好，我姐还羡慕淑芬和她妹妹呢！”
梁淑芬脱掉长袖衣服，里面全是补丁的大背心。
身上是密密麻麻的旧伤痕。
李爷爷带着怒气问道：“这一道一道的伤，是鞭子伤的？”
段爷爷冷声说道：“还是皮鞭子。这是多狠的人……才能干出这不是人的事！”
“我妹妹叫梁淑燕，长的好看能给家里赚钱，从八岁开始就给家里赚钱了。”
小王警务员满脸疑问，“淑燕……？淑燕不是……不是脑子不好吗？怎么赚钱？”
“淑燕赚钱，他们打你干什么？”
苏茉心下微冷……八岁的孩子怎么赚钱？是她以为的那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