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你……”
陈夫人脸色惨白,惊吓的眼珠都凸了出来。
一双手紧扣在座椅上,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
桂嬷嬷虽然是二等嬷嬷,但是却深得她的倚重。
有些事情不方便她身边有头脸的大丫鬟和贴身嬷嬷去做,地位不是最高,但是跟随年限久的桂嬷嬷就是不二人选。
比如,这一次给姜黎一个下马威,将人堵在门外淋雨。
本是桂嬷嬷再拿手不过的事情。
但,结果却是桂嬷嬷受伤,姜黎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夫人怎么是这个表情?”
姜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细眉微蹙,我见犹怜。
“莫非是我的回礼太轻了,夫人不满意吗?”
“放肆!”
陈夫人坐直了身体,被桂嬷嬷惊吓到的心跳总算是慢慢的平复,阴冷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姜黎。
与七年前相比,姜黎恍若是换了个人。
不仅脸上丑陋的疤没有了,甚至敢抬起头,装成了成了贵夫人模样。
怪不得贵妃娘娘会忌惮,甚至于直接在宫内动手。
她厉声喝道:“姜黎!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安国公府的人!”
“不过是一条老狗,怎的在夫人眼里也算是安国公府的人了?”
姜黎重新笑了出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她自八岁被强行接到安国公府这深宅之中,陈夫人与姜檀便往她身上套上一个又一个的规矩。
折辱欺凌,明里暗里的手段一个接一个,桂嬷嬷就是他们最忠诚的狗腿子。
“这就是你对主母说话的态度?不知尊卑,不知贵贱,小小庶女也猖狂!”
陈夫人神情狠戾,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跪下!”
训狗都知道,小时得使劲打罚,重复性地将主人指令用痛苦烙印在了骨子里。
便是狗大了,只要给出相应的指令,那就是再凶恶的狗,都会听话。
对人而言也是如此。
以前,她便是如此规训姜黎。
只要一拍桌子,姜黎自然而然就要跪在她脚边。
这一次也不例外。
“啪!”
姜黎收回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心。
轻飘飘道:“清醒了吗,陈夫人?多少年了,你还是只会跪下这两句吗?”
“啊!”
陈夫人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她捂着已经肿了起来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盯着姜黎。
“你居然敢打我!”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掌掴她!
惊骇之后便是愤怒,陈夫人几乎要撕破喉咙。
“来人,姜黎谋害我未遂,立刻将她给我拿下,扭送京兆府!”
原本她还想给姜黎罗织罪名,以毫无隐患地铲除她。
但没想到姜黎这个蠢货,以前只是怯懦,如今脸好了脑子却越发的蠢了,直接将把柄送到她手里。
可是……
本在外的丫鬟婆子却像是失聪了一样,全然没有了讯息。
陈夫人心底一凉,有了不好的猜测。
她又惊又怒,“姜黎,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应夫人之邀前来赴宴,却不想发现府上奴婢居然敢谋主人。”
姜黎摇了摇头,看向陈夫人。
“所以,我便替夫人解决了麻烦。”
她扬声喊道:“玉枝,将礼物送上来让夫人好好瞧瞧!”
“是,世子妃!”
门外应了一声,“砰砰!”
随着几声巨响,只见左右房内藏着的十来个下人都被绑成了粽子,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三个陌生人丢进了雨里。
陈夫人睚眦欲裂,姜黎怎么会知道她提前有埋伏好人手。
他们又是怎么毫无防备地被绑了?
“先前桂嬷嬷的这个礼物夫人不满意,那么新送的礼物,夫人可喜欢?”
姜黎笑眼眯眯,陈夫人今日宴邀是假,杀她是真。
而且陈夫人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她提前让人等在了左右房间,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冲出来。
低劣,粗糙,可笑。
若是以前,她为了隐藏自己和避免麻烦,或许会与陈夫人演一场。
但这一次,她没必要也没有那个耐心。
“你、你……”
陈夫人是真的怕了,她梗着脖子,色厉内荏。
“姜黎,这是在安国公府!你,若是敢动我分毫……”
“哦,我不是已经动过了吗?”
姜黎目光落在陈夫人的脸上,唇角微勾。
陈夫人寻常用惯的是心计谋算,一向喜欢暗里阴人。
所以,要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力破万法。
“你!”
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恨不得将姜黎千刀万剐。
但姜黎不按常理出牌,一时间她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姜黎发了疯,再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真的损伤到
她,那便是将姜黎杀了千百次都无济于事。
陈夫人僵着脸,态度居然和缓下来了。
“这、这其中有误会!姜黎……今日我是真心实意请你回府,你出嫁多年,我一直很是惦记你。”
越说话越顺遂,陈夫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望着姜黎,神情也自然了起来,装的好像真是个担心子女的主母。
姜黎将陈夫人的脸色转变看得清清楚楚,一切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身份地位越高者,反而是最惜命的。
陈夫人就是这样一个欺软怕硬之人。
对待这种人,当然是让他们明白踢到铁板的感觉了。
恶人还需更恶的手段。
越退,亦或是想以善感化。
这只会是让他们尝到甜头,只会让他们得寸觑尺,蹬鼻子上脸。
姜黎笑盈盈道:“那夫人可还喜欢我的礼物?”
“喜欢。”
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陈夫人好不容易才装成若无其事的脸又差点绿了。
等着吧,她会让姜黎付出代价的!
“呵,夫人喜欢就好。”
姜黎轻笑了一声,上前在主位坐下。
陈夫人她恨得几乎呕血,那本是安国公的主位,姜黎这一坐,可不是在地位上凭空比她高了一截。
但她不敢反对,甚至还要赔笑。
又听姜黎道:“陈夫人,按例午时已至,宴会也该开宴了。”
陈夫人咬着腮帮子,一股气哽在喉头,上不上下不下,几乎要憋出内伤。
她今日就是借个由头,哪里会真的给姜黎举办宴会。
姜黎一个庶女也配!
但,她不敢说。
陈夫人目光慌乱四处游离,一不小心看见了倒映在屏风上的佛龛影子。
顿时面色心头一喜,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