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倾塌的瞬间,二虎就爬了起来,拽着周律师躲过了砸过来的石块。
石块上还漏着钢筋,要是被砸中,后果不堪设想。
只一瞬间,眼前就成了一片废墟,二虎不等灰尘停歇,就迅速过去搬石块。
可是,刚刚他的异能已经快耗尽了,此刻,只搬动了几块,就已经搬不动了。
黑色的手也罕见的被尖锐的石块划伤,流出汩汩的黑血。
他双眼赤红,拼命大喊着岑青跟笑哥的名字。
手已经快动不了,却还是在不停地搬着。
二虎往旁边一看,周律师却在这个时候往车上装刚刚笑哥他们丢出来的物资。
他立马就火了,扑上去给了周律师一拳:“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笑哥跟罗小姐还在下面呢!”
周律师的嘴角立马流出了鲜血,右侧的牙齿也似乎隐隐松动。
他吐出一口混着唾沫的鲜血,勉强拦住了又要扑上来打他的二虎。
周律师急切的解释着:“不是的,二虎你听我说,你的异能早就用光了,凭普通人的力量是救不出他们两个的,所以我们先回去搬救兵,你冷静一点!”
二虎这才停下来,催促着周律师马上开车,他的手扶不稳方向盘,一路上不停地叫他开快点。
…
笑哥被压住了大半个身体,岑青只被压住了一只腿。
但是她的情况比笑哥糟糕多了,因为她的肺部被一根钢筋贯穿,只有气出没有气进了。
两人脸上身上都是灰,被鲜血冲刷着,在身上结成暗红色的土块。
血流像小溪一样在身上蜿蜒流动。
笑哥手不受影响,看到岑青的情况,摸索着给她拔钢筋。
他喉咙嘶哑着,显然也被砸到了,发出奇怪的呼噜声:“嗬…罗小姐,你别…嗬…动,我先拔了,等会…嗬…给你疗伤…”
岑青只觉得疼的昏天黑地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恨不得当场被砸死了才好。
笑哥终于摸到了那根钢筋,噗嗤一下抽了出来。
由于太用力,手也脱臼了。但他忍着没说,立即发动了异能。
他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使用异能无异于雪上加霜,可是他就这么做了,他要是不使用异能的话,岑青肯定会死在他面前。
笑哥怎么会放任她死在自己面前呢,她可是…
赵哥在意的人。
他胸口也逐渐渗出鲜血,岑青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还庆幸跟她一起的是笑哥,只要坚持到其他人赶来,他们就没有事了。
连岑青断了的腿也慢慢被接上,只是还被压着,钻心的疼。
“笑哥,别用给我异能了,留着给你自己吧。”
岑青剧烈的喘着气,骨头被接上的感觉真的特别痛,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破碎的骨头一点点的重组。
笑哥只回应着说好,或许是回光返照,虽然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声音却清晰了不少。
他喃喃着给岑青说着自己的故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脸上的疤怎么来的吗?”
岑青以为他是想靠着聊天,让等待的时间变得短一点,让她不至于在逼仄的环境下放弃生的希望。
于是也勉强笑着回应:“怎么,你现在要告诉我吗…咳咳…我可是好奇了很久的。”
笑哥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他脸上全是灰,无瞳的眼珠更显可怖,但是他的表情确实实实在在的微笑着,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格外甜蜜的往事。
“我本名叫肖扬…”
“肖扬?笑扬?很适合你呢…”
这个名字带着魔力一般,岑青念着,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哈哈…是啊,就是笑扬的意思。”
…
肖扬无父无母,从小就因为长得像个女孩子,而一直被欺负。
小虎的外号叫“娘娘枪”,可肖扬的外号却是真的“娘娘腔”,这个带着屈辱性质的外号跟了他很多年。
直到长大,他的外号变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没念几年书,十几岁就被富婆养着。
别人嘲笑他,也羡慕他。
你拼死拼活一辈子,都赚不来他一个月陪着别人赚的钱。
可肖扬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他因为瘦弱,被单身很多年的女房东骚扰,甚至下药侵犯。
那天之后,爬下床的小肖扬就开始一直挂着笑容,开始卖笑。
一直等到他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那张姣好的面容被划破。
他的卖笑生涯结束了,划破他脸的那人只当他是疯了,满脸是血还在笑着。
后来就遇到了赵哥,走上了雇佣兵的路子。
他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因为赵哥被自己发现了。
肖扬不喜欢女人。
他喜欢赵哥。
…
笑哥说到这里,笑着问岑青:“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岑青已经意识到了
不对劲,藏了一辈子的秘密,这个时候说出来,那他的情况肯定是危险至极。
她哭着说:“不恶心…你别说了,你别再说了!你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你给自己疗伤啊!”
笑哥已经没了声音,最后一句要说出口的喜欢也被藏进了他紧闭的嘴里。
“笑哥?肖扬!你说话啊,别不出声啊…赵哥,对,赵哥还在外面等我们呢,你别死啊…”
岑青颤抖的伸手去摸笑哥,等摸到了又像被烫了手一般迅速缩开。
她不愿意摸到一具尸体,属于笑哥的尸体。
岑青终于放声大哭,也不管会不会消耗掉自己的体力。
她心里只剩下酸涩感,张开嘴,却只有哭声才能抒解自己。
…
赵哥他们搬开她头顶的石块的时候,她还在细弱的抽噎。
眼睛早已经通红,她像是不适应突然照射下来的阳光,迷茫的抬头。
又想起了旁边的笑哥,哭着让他们先救笑哥。
“先救他!先救他啊!”
可是笑哥早已经死了。
岑青脚边的石块一被挪开,她就扑到了笑哥旁边。
他的身体冰凉,连血液都已经凝结没有流动了。
她看到了他胸口莫名渗出的血印,哪里还会不懂,哀恸的大哭。
旁边的人也是悲痛的低下头,赵哥也眼眶湿润了,搂着岑青安慰她。
岑青看向笑哥的脸,他彻底放松下来的嘴角,原来是向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