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们徒步穿过半片树林，终于在不远处望见了那个连通外界的隧道口，而九合村村长已经先我们之前到达了那儿。
随着我们缓缓接近，他也在夜色中发现了我们。
“你们可算出来了……想必这位姑娘就是小兄弟的爱人吧？”
说话间，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我身后的女子身上，女子顿时神情慌乱地低下了头，我赶紧解释道：
“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啊？不……不好意思，我以为……”
村长满脸尴尬，片刻，又担忧地问道：
“那你还要再进去找人吗？”
我叹息：
“不了……她应该不在这儿，我们先出去吧。”
村长点头回应，我们三人即刻顺着隧道向外走去，途中，我忽然想起关于女子身世的问题，于是问村长道：
“对了村长，你瞧瞧我后面那姑娘是你们村的人吗？她……好像不会说话。”
村长边走边回道：
“我们村一共就那些人，这姑娘……我确实不曾见过。”
我沉默。
既然她不是九合村的人，又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呢？要知道，九合村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很少有外人进来，而这女子，一看就不像是那种闲的没事爱乱跑的人。
重重疑惑逐渐在我心底生根发芽，却百思不得其解。
……
时间飞逝，走出山洞已是凌晨三点，我深呼一口气，抬头望了望那轮洁白的弯月，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真不敢想，我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村长感叹道，又拍了拍我的肩：
“多亏了你啊，小兄弟！”
我轻轻一笑，没有言语，转而看了眼身后默不作声的女子，她的瞳孔内已然充斥了泪水，想来她若能说话，此刻定会有一番发自肺腑的感言。
而这也是最令我头疼的问题，我既然带她出来了就有义务送她回家，可时下却连沟通都无法与她沟通，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在村长的建议下，我们决定先带女子去九合村休息一晚，毕竟这一夜确实消耗了太多精力，一切的难题都抵不过疲惫和困意。
……
九合村村口，一位老人正裹着棉衣坐在大槐树下，好似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当我们走近才发现，此人竟是张大爷！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另一侧的村长，面色瞬时无比惊讶：
“大……大刘？你还活着，啊哈哈，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村长赶忙上前将张大爷扶起，同时向其介绍道：
“我能逃出来还得多谢这位小兄弟啊。”
张大爷随即热情地拍了拍我：
“你小子行啊，亏得俺还担心你，哈哈哈……”
“张大爷，你不会一直在这等我吧？”
他叹了口气：
“你啥也不说就冲上山去了，俺能不担心吗？”
我有些许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村长又和张大爷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去，而那位女子自始至终都默默地躲在我身后，以至于眼神不好的张大爷根本没注意到她。
直至村长的背影完全消失，张大爷这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朝我问道：
“对了，你朋友找着了吗？”
我摇头：
“她已经离开九合村了……不过我倒是救了一位姑娘出来，只是不知道她来自哪里。”
说着我移了移身子，背后的女子瞬间与张大爷四目相对。
那一刹那，张大爷整个人竟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继而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靠近了些，想抬手触碰女子，女子显然很抗拒肢体接触，下意识地躲回了我身后。
“张大爷？”
看着有些反常的张大爷，我狐疑地问道：
“张大爷？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目光仍停留在那女子脸上，冬日的夜风吹得我发寒，而他面颊间的皱纹却仿佛凝固了一般，任凭寒风肆意敲打，直到一颗水滴状的液体顺着纹路缓缓流下，他终于带着哽咽吐出了两个字：
“挽婉……”
我愣了一愣，随即用余光打量了女子一番，可从她的表情里根本读不出除了害怕外的任何信息。
三人就这样沉默着，许久，张大爷才再次开口：
“这儿冷，咱们先回家吧。”
说完，也没等我们回应，他便率先转身离去。
我想跟上张大爷，但女子似乎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久久不愿动身，我无奈，只好安慰了她几句，示意她不用怕，兴许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她斟酌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
我们走到张大爷家门口时，他已经佝偻着坐在了屋内，手中紧紧揣着那张尘封的老照片。
见我们到来，他指了指一边的房间，沉声道：
“小伙子，你带挽……带这
姑娘先去休息吧，俺想跟你聊聊……”
我当即领会了张大爷的意思，想必关于女子的身世，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方便当着其本人的面讲，于是我点头，带女子进了房间，并告诉她好好歇息，随后自己又回到客厅，在张大爷身旁坐了下来。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低声问道：
“张大爷，您认识那个姑娘，对吗？”
他依旧凝视着手中的照片，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决，却给了我一个极为震惊的回答：
“她叫张挽婉，是俺的……女儿……”
“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且不说张大爷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惨遭狼人迫害，就算她真的还活着，如今也至少三四十岁了吧，可我救回的那个女子显然才二十出头！
“这……这怎么可能？”
“这确实不可能……”
张大爷沉吟数秒，又说道：
“但这就是事实！”
“您能肯定没认错？”
“当然！她就是俺的女儿，俺的亲生女儿！你若不信，可以看看她的右手小臂，上面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张大爷极其果断的回答也使我减少了几分疑虑，转而继续问道：
“您女儿今年多大了？”
他想了想，回道：
“俺四十岁那年生的她，今年俺六十三了，她应该……也有二十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