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天雾蒙蒙的,天空飘洒着毛毛细雨,气压低的让人感觉难以喘息,周言早早的来到店里,烧了一壶开水,泡好茶等着伙伴们的到来。
刚过九点,陈默就走进了店里,其他人还没有来。陈默先开口:“周言,借书APP出什么问题了?”“据顾客反映好像是还书时间和系统记录对不上,经常有或早或晚的现象。”陈默拿出电脑熟悉的打开后台进行操作,“应该是代码错误了,可能是我做程序时留下的bug,怪我没注意了。”“没事,都是刚开始做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一会陈默就合上了电脑说道:“这下应该没问题了,我修改了后台程序,周言,你拿手机借书再归还试试。”
周言拿了手机借书,过十分钟后再归还,系统显示已归还,借书时长十分钟。“可以呀陈默,就这么两下就解决了!真厉害。”陈默笑笑说:“这没什么,熟悉代码的人都会做哈哈。”“你先喝口茶,等会大家应该就都来了。”说着将茶杯推到了陈默手边。陈默害怕见到植树,便想找个理由赶紧离开。
正当陈默准备开口,风铃声响,植树走了进来。植树一眼看见陈默就发现他最近又瘦了几分,而且眼神疲惫,虽然别的朋友可能看不出来,但这些细微的变化可逃不过植树的眼睛。陈默看见植树盯着自己,慌乱地低下了头,无处安放的手不小心碰倒了周言刚到好的茶,茶水全洒在了自己的裤腿上。
植树急忙走到陈默身前递上纸巾,周言也从旁边桌上拿了一迭纸巾递到陈默面前。陈默看了看面前的两双手,周言看到植树也将纸拿了过来,于是便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没想到陈默并不理会植树,而是一把拿过自己手里的纸擦拭着裤子。空气瞬间安静了,植树的手孤单的停留在半空,手中的纸巾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摆动。
陈默擦好裤子转头对周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陈默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起身迅速走出了店门,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陈默却连伞都没想着拿。周言看着眼前的尴尬一幕,轻声问植树:“你们,怎么了?”
植树也来不及回答周言,转身拿着伞追了出去。植树跑了一百米看见陈默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雨里,不禁心里五味杂陈。植树将伞打到陈默头顶说:“我们聊聊吧。”“聊什么,聊你的女朋友吗?”植树拍打着陈默身上的水珠,说道:“他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骗你的,她就是想让我们俩分开,你一定是误会了。”
陈默拿开植树为自己清理水珠的手,“我没有误会,就算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但至少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我确实把我俩的关系想的太简单了,没有考虑好那些实际存在的客观问题。”植树低声说到:“问题是需要我们两个人一块解决的呀,你就这么一走了之那问题还怎么解决?”“你别打断我,先听我说完,我确实没法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不知道我俩能不能经得住旁人的冷言冷语,也许现在可以但以后呢,十年?二十年?我们还能受的了吗?”
植树显然没想到陈默会这样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陈默顿了顿接着说道:“看来你也没想好,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我没法陪你生活在阳光下,我们也永远都不可能组成一个家,你的父母也未必会接纳我,而且未来你在中国还是回日本这都说不准,也许我这样的人,注定就适合一个人到老。所以,我们就到这吧。”说完陈默转身走进了雨中,独留植树撑着伞站在原处。虽然纵使陈默心中有万般不舍,但这一回,他只能依靠这场暴雨,将自己浇的清醒一些……
与此同时,其他人已经到了书店,蔡逸辰看着孤零零的周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陈默和植树呢,他俩不应该早就到了吗?”周言回到:“他俩好像吵架了,植树去追陈默了。”“啊?”蔡逸语和许诺同时惊叹,“他俩因为什么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许诺疑惑地说道。周言从柜台下翻着资料抬头对三人说道:“我也不知道,等一会植树回来再问吧,我们先看看这月底怎么安排这次总结会,这是他们公司的要求,一会他们会来人和我们沟通的。”
过了半小时,大家已经相互交换了意见,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工装的小伙子。“你们好,我是来给你们策划方案的,你们大致就照这上面的图布置就行,费用的话晚点我们廖主管会来给你们结清的。”
逸辰抬头说:“你们主管还亲自来送啊?”“对的,因为这个总结会就是廖主管全权负责的,钱的方面自然是不会过我们的手。”“等等,廖主管?是廖峰先生吗?”周言打断道。“是的。”一时间周言都明白了,原来这次也是廖先生的手笔,他几次三番的这样帮助我们,应该要好好感谢他了。小伙子走后,植树低沉着头回来了,他虽然打着伞但身子却湿了一半,本想开口询问的周言看到植树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识趣的将问题咽了回去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植树起身与大家告辞,先行离开。
蔡逸辰见植树走出了书店才小声的说:“植树这幅样子也太可怕了。”话音未落门前风铃生动,逸辰以为植树又回来了迅速闭嘴,回头一看,原来是廖先生慢慢走了进
来。周言见到廖先生迅速起身迎接:“您来了啊,我们都知道了,您帮了我们两次,真是太谢谢您了。”“不用道谢,要是你们没有足够优秀,我再怎么帮也没用,这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啊!”说罢廖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接着说:“只是给你们的费用,收好了。”
听到夸奖的周言反而不好意思了,笑着说道:“您这样照顾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谢您了。”廖先生却摆摆手笑道:“你已经谢过我了啊。”“嗯?”周言不解。“你救了我的父亲。”说罢廖先生走出了店门……
回到宿舍的星野植树看着空荡荡的寝室,陈默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他觉得胸口一阵沉闷,仿佛难以呼吸,于是植树不顾外面的大雨换上了跑步的衣服冲到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操场上空无一人,薄雾蒙蒙雨滴落在跑道上的声音清晰可辨,植树跑着跑着习惯性的放慢速度向身后张望,但他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突如其来的失落、孤独、委屈像潮水一般迅速席卷了植树全身,两条奔跑着的腿现在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植树倒在了跑道上,他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想起了那天早晨陈默曾说过“下次你要慢慢跑,不然我都追不上你了!”明明我都放慢了速度等你,可你怎么还没有追上来?都说好了要一起跑,怎么现在就丢下我一个人。
植树想起了千夏又想到了陈默,当年的自己没有抓住妹妹的手,可现在连陈默的手也没能抓住。植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拷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自己所珍视的人自己都没能抓住,为什么不能紧一点再紧一点,为什么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手中流失,植树啊植树,你为什么就是抓不住呢?此刻脸上的水珠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操场上的雾逐渐浓重,渐渐将植树包裹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雾越来越深,跑道上的一个人影却逐渐清晰,他全力冲刺,越跑越快冲破浓雾,植树在心里告诉自己,当年没有抓住千夏的手让自己后悔至今,现在,他不想再后悔了。
“陈默,明天下午到中央广场,有话对你说,最后一次。”
第二天下午,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晚霞将天边映照成金灿灿的一片,中央广场上人来人往,中心的舞台上好像正在排演着什么歌舞节目。陈默在中央广场上走了两圈却迟迟没有见到植树的身影。这时舞台上响起了伴奏,是《勇气》的前奏。“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广场上的人纷纷向中间聚拢,陈默只是觉得歌声如此收悉,于是也随着人群走到了中间。一曲歌罢众人纷纷叫好,主场慢慢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陈默惊奇的发现原来是植树。植树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打开,手腕处勉起两寸宽的衣袖,整个人透着一股干净利落的感觉。
植树对着陈默的方向嗓音低沉,深情说道:“陈默,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想对你说,我已经做好了面对所有问题的准备,我已经申请了中国的长期护照,我以后已经准备好和你一起在中国发展,我也把咱俩的事情告诉了我的父母,他们尊重我的意愿,你说你害怕我受不起别人的冷言冷语,但是在今天在此刻,我敢站在台上当着所有人面向你表达我对你的心意,你说我还会怕吗?性别只是用来区分厕所的,从来就不是区分爱情的。你说咱俩没法组成一个家,但是我想说,有一个屋子,有一个孩子那不是家,真正的家是要在最爱的人面前才有的。对于我而言,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植树慢慢走下台向陈默走去,面前的人群自觉地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植树在离陈默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开口说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你是我在这唯一的牵挂,从日本到中国,千山万水我都走过来了,现在离你仅有一步之遥。该你了,只要你向前一步,我们就不再分开!”陈默此时也已满眼含泪,在这一刻,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向前一步与植树紧紧相拥,两颗心从未如此贴近,因为他们知道,彼此都不可能再从对方的生命中割裂开了。现在的他们听不到周围人群的欢呼和祝福。萦绕在耳边的只有刚才的歌声。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