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12月初的天气有些起伏不定,时而转冷时而又转暖,出院的第一个周末转眼即至,早上时分,林笑起床之后,来到寝室过道的通风口遥望翡翠湖畔,只见目光所见之处,石拱桥周边依然杨柳依依,碧湖如镜。随后,她将视线驻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虽然相隔甚远,视线有些模糊,但心灵深处浮上来的回忆,就像一块平面镜般透彻着眼瞳的清晰,那时的自己靠在她肩上撒娇着,任性着,时至今日却变成了她枕在自己的怀里眷恋着,调皮着。
随后回到寝室内,她打扮的很漂亮,穿上了香奈儿黑缎秋裙,白皙的脸颊上淡着香粉匀注,长长的睫毛拭画如翼,花镜相交,轻蝉如蝶,细细柔柔,又探不见底,只是俏美的瓜子脸上少了往昔那道娇嫣的笑容。
约莫半个多小时,她又独坐在南院公寓大院内的环形石凳上,依然是那副波纹不惊的表情,在雾迷朦胧的晨光中静静守候秦小卿。
预料之中,那两个秀丽相挽的女子依时出现在楼道口,林笑立即站起身张开雪藕般的双手,轻轻唤道:“小卿,姐姐来接你了。”只见眼前的那个米黄色身影,一下子便扑进她怀里:“姐姐,怎么时间还没有到就这么早过来?”
林笑将秦小卿娇美的秀脸移到面前,柔声道:“我想你了,就早点过来了,让我看看几天不见有没有变漂亮?”
秦小卿近眼相瞧林笑,感受着她丝丝温柔的触摸,垂低下脸颊,低低地道:“哪有,姐姐,你才好看,我们今天去哪玩呢?”林笑温柔道:“我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现在就去好吗?”秦小卿道:“嗯,姐姐你去哪我都跟着你,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林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便要执手离去,秦小卿意识里突然晃过多日前发生的一幕,连连说道:“姐姐,燕姐还在这,我们别那么急好吗?”而这时,杨燕燕已经提着肩包来到她们面前,客气地向林笑打了个招呼:“是林学妹啊,今天要带小卿去哪,不如我叫辆车接你们去吧?”她从那次疯狂示爱后,已清楚得知林笑在秦小卿心中有着不可替换的份量,自己反而更像是一位横加插足的第三者,如果一味地强行破坏两人的情谊或者报复,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所以有意先向林笑示好,等过了一段时期,待两人关系淡化下来再摊牌也不迟。
然而以林笑这等激烈孤傲的性子,怎么会拉得下脸去迎合别人的示好,她不闻不顾地紧紧隽住秦小卿,冷冷地丢出一句:“不用劳驾学姐了,今日我就和小卿在学校玩,你先去忙你的吧。”当下牵住秦小卿的手朝南院公寓侧门择路走去,似是在告诉杨燕燕,大家非同路人,少套近。
杨燕燕满怀善意的俏脸瞬间冻结,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落一盆冰水,待身后的脚步声渐远,她才怔怔回过神来,颤颤地发出声音:“小…卿…记得…玩的开心…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姐姐。”
这时秦小卿与林笑已经快要步出大院,她闻到唤声后,双脚下意识地停滞住,突然好想将心头的千言万语倾诉给杨燕燕听:“姐姐,对不起,笑笑她这样对你,都是我的错,可以别怪笑笑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的错。”便要不顾一切地劝慰几句,可喉头又似失了音一般,不知道怎么出口。这几日里,她对两人间的敌视之态,早就深感无奈,尤其两人都是待她一片至诚的红颜姐妹,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割舍,哪一个都不愿失去,她生性多情,往往爱从中来,便听之,任之,一切顺皆自然,只是同性之爱终有别,不论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不正视一个现实,两女之间的爱到头来,终归只是一场无法触及的镜花水月。
正木然呆滞中,又一个叹息声传入她耳中:“小卿,我并非有意让你为难,只是…只是…如果你觉得和她在一起开心的话,你就回去吧,我不阻你。”
秦小卿浑身一颤,不知不觉地转眼凝定住林笑的脸庞,双目也变得如山间的青雾般朦胧,好似心底的深情被一道阳光所化开,笑笑,唤得你一声姐姐虽不是我所愿,但只要你能快乐,即便我从此以后不再和燕姐来往又有何干系。
一念闪动,她脱口道:“姐姐,我要陪着你,我怎么会回去,可以答应我别生气了好吗,我可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那样的你才更好看。”
林笑也愣愣呆住,好一会才点头道:“好的,小卿,我答应你,那我们今天就玩开心点。”
出到南院公寓之后,两人开始一路轻松惬意的闲逛,沿着直路前行先穿过一个榆树葱荫的小径道,来到了生物工程学院教学区,只见周围绿草芳木,大道两旁还栽种着密集的椰子树,秦小卿好奇心油然生起,问道:“姐姐,你来过这里吗,不知道那些椰子树到夏天的时候能不能打出果实。”
林笑观摩一阵后,如沐春风地回道:“不知道呢,小卿,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随后两人来到一个摘种着密麻椰子树的草坪耍闹起来,手脚还不安份,竟然对着其中一棵椰子树又敲又摇的,只听那树木带着玉碎般的声音哗哗的响起,好像雨打万物般好听。两人这种可爱行径自然很快引来众多行人的围观,有些人还你一言我一语地喊道:“喂,那个是秦小卿,我们学校的
大院花啊,迎新的时候我见过,那旁边的女孩子也好漂亮,但没有听过,哪个院系的?”
秦小卿下意识地收起拳头,悄然四顾,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出现了很多男生,心里只感没趣:“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接着向林笑说道:“姐姐,我们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可林笑偏偏不让,还挽住她向着某个帅哥调笑道:“我的妹妹就是漂亮,都把姐姐比下去了,妹妹,你觉得那个男生帅吗,姐姐带你过去和他互相认识认识?”说着两手扶正秦小卿的小脑袋,让她面对着一位正向她投注目礼的帅哥。秦小卿登时涨红了脸,嗔道:“姐姐,不要了,我们还是快走了!”
林笑咯咯笑道:“小卿,是不是觉得那位帅哥不够帅呢,以后姐姐再介绍个更帅的帅哥给你认识好了吧。”
“讨厌死了!”某人又羞又急,丢下这句拔腿便跑。
“小卿,姐姐不逗你了,等等我呀……!”
走出人群后,两人继而往生物工程学院旁边的水泥斜坡前进。当走上一个半坡时,秦小卿忽然两眼一亮,挥舞起爪子了:“姐姐,你看,奶牛,好大的奶牛……”
“……!”林笑顺指望去,果然出现几只大奶牛在实验货车圈起的笼子里咩咩叫。
秦小卿见到了奶牛,好奇心更为水涨船高,心里猜想着,前面肯定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嗯,肯定还有长颈鹿,反正能看到脖子够长的动物就行了。
于是牵住林笑马不停蹄地跑到大道尽头,只见半坡之下,是一个生物实验园林,里面果蔬层迭,红果林布,庄园最角落还有一个架着人工水车的小湖畔,那人工水车潺潺转动着湖水将清泉引入各个沟渠浇溉成片的秧苗,那水流环绕之处桃林成荫,五颜六色的虹影将生物实验庄园映衬得分外俏丽。秦小卿拔腿便踏着啪啪作响的脚步跑下石阶:“姐姐,好好看啊,我们快去摘果子啊!!”
“……!”
这时果园内还有一批学生正在课外实习,他们远远就看到两位俏丽可喜的少女,纷纷捏着果子摇起手来,好像在说哥哥有美味的果子吃哦,小朋友快过来吧……
秦小卿一路挥舞着爪子,冲着几位学长的所在地狂奔过去,路途中不知道踩死了多少棵祖国的未来花朵,好像在说学长我来了,妹妹要果子吃。
很快,她便跑到一位拿着大大果子的学长面前,两眼冒着亮晶晶道:“大哥哥,有什么好吃的呢?”
众人乐成一片:“哈哈……!”接着从旁边走出一位老教授,他支了支老花眼镜,严肃地道:“这位同学哪个班的,是不是今日课外实习迟到了?”
秦小卿扁了扁小嘴,说道:“没有啦,老爷爷,我只是来看看果子的。”
“小卿!”随后赶过来的姐姐似乎非常的生气,她急忙将妹妹拉到身后,气喘喘地道:“老师早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看看,就走,你们忙吧。”
然而几位学长们可不干了,纷纷在老教授背后挥起拳头,无声抗议叫你这老头多管闲事。果然,美女面前必有勇夫,当下便走出一位学长,抛着华丽丽的果子道:“两位同学,这里很好玩的,别急着走,你看有好多东西吃哦。”
老教授凶光一闪,一巴掌砸到那个花痴学生的大脑袋上:“快回去给我把培育安梨的硼肥、锌肥元素实验记录手抄一万遍……!”结果不仅没有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反而引起公愤:“老头子,师母叫你回家吃么么香了……!”
“你…你…你们反了…!”老头子差点被气的两脚一蹬,就此归天孝敬他们的师母去了。
秦小卿顽童性一起,没有玩够闹够怎么收的住心,水汪汪的大眼睛溜溜一转,她跑过去扯住那个老教授手臂摇来摇去发起嗲:“老爷爷,我们只是来看看了,不会摘你的果子的,我想看看你们养的奶牛在哪,我要看奶牛了……!”
“……!”人仰马翻一片。
过了一会,在某人吃奶发嗲的叫声下终于收服了老头子,顺便带她们一起去看奶牛。
“小妹妹,我们养的奶牛好肥好壮的哦……”老教授无比自豪地介绍。
“那好吃吗……?”砰的一声响,看来老头子的羊癫疯发作了。
某人急忙眨起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就在时间静止的那一刻,一回头拉起林笑便跑。
“诶,小妹妹,秦学妹,别以为我们不认识你,别跑啊,这里不仅有奶牛看,还有恐龙看哦……”老教授刚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还没抬起头便遭到一个大脚丫的侍候。
上午十时,一辆开往北校区的校车启动,秦小卿像个孩子般依偎在林笑的肩上,一起相望着窗外划帘而过的花树绿影,幸福很简单,爱不是一定要占有,只要她开心就能得到开心,能够分享的快乐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小卿,姐姐不能给你四壁宫花,也无法给予你笙火烛台,我唯有尽自己所能让你成为一个快快乐乐的女孩子。”
“姐姐,不论日光如何倾城而下,岁月如何蹉跎即逝,而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快乐地生活。”
约莫十几分钟,中文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