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柳风一个人拎着两坛一坛香站在了当阳客栈门外,只听得这客栈内传出了三花女的伶戏:“君行去,妻不知,北塞外,风寒岭,一具白骨无人知,敢问官家夫何在?怎奈官家大门闭……”这伶戏听的柳风无奈的摇着头,他索性打开一坛酒,在这天寒地冻中自饮了起来。
屋内的伶戏停了,未过多久,三花女行了出来:“原来是柳公子,婢女说一人站在这门外饮酒,我心想会是谁?”三花女笑着走来。
“该去的已去,活着的为何不知好好活着。”柳风说完将一坛香递给了三花女:“我来还你的酒,不过这坛我已经喝过了。”
三花女接过一坛:“柳公子何不屋内饮酒?”
“正有此意。”柳风说完向屋内行去,三花女跟了上去。
烛光充满了整个屋子,柳风依旧自己饮着。三花女看着他问道:“柳公子今日不止是来饮酒的吧?”
柳风饮罢,看向三花女:“昨日我所说之事考虑的如何?”
“我只记得柳公子昨日喝多了,未说其他事啊。”
柳风“呵呵——”一笑,转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柳公子,小女子倒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明日我真定府便要开锣,柳公子可否来捧场?”
柳风拿起酒坛狂饮起来,喝罢说道:“今夜未过,何来的明日?”
三花女笑道:“柳公子真会说笑!”
“我像是开玩笑吗?”柳风一脸的严肃:“你等做的事我已全然知晓,我今日前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不要白白丢了性命。”柳风说完再次饮酒。
“看来柳公子今日又喝多了。”
柳风故意看向窗外大喊道:“原是我天都的好儿郎,而今却要成为刀下鬼,岂不是可惜?”
三花女收了笑容:“柳公子何意?”
“何意?自有人明白。”柳风说完站起身,手里拿起酒坛:“希望三花女慎重决定。”柳风说完向门外走去。
柳风晃悠着离当阳客栈越来越远,走了几条巷子,来到了光明巷,他故意坐在地上,喝着酒。两个黑影慢慢向他靠近,距离越来越近,柳风叹气一声:“哎!给你活路,你却选择不归路。”说完酒坛向远处一扔,酒坛瞬间碎裂开来。两人刚刚掏出匕首,被这碎酒坛声音一震,站在了原地。也就在此时,几十个火把从两侧的房内冲出来,这其中便有柳雪与孔青琪。柳行从房檐上跳下,挡在了柳风身前。
柳风慢慢站起身,对着兵丁喊到:“要活的。”众兵丁一拥而上,两人奋起反抗,很快几个兵丁便倒在了地上,柳风不由感叹:“果然强悍!”柳行听到此处,拔出华天剑冲了上去。众兵丁围在周围,柳行一对二,十几个回合下来,其中一人已被柳风的剑身打倒在地,几个兵士围了过来,将他绑了。另一人见状,自知敌不过,想逃却被众兵丁围过来按在了
地上。
柳风持火把走近,将其中一人脸上黑布拉下:“看来蓝宽的身体是好了!”
蓝宽瞪着柳风:“废话少说,随杀便是。”
柳风看向孔青琪:“将人带上,我们去当阳客栈。”
当阳客栈内,一个随从与三花女耳语了几句,三花女拍桌而起,嘴有些发抖:“快——快去请文总领。”随从转身离开。
客栈外早有一队人马站在了这里,前站两人,分别是孔千与王植。王植满脸的怒气:“孔大人,这么晚喊我来这里,难道听这伶戏不成?”
孔千笑道:“王大人别急,比伶戏好看。”
“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胡闹。”王植说完转身想走,却被两个兵丁挡住了去路。
“让开——”王植怒吼道,兵丁并未动。王植想闯,却被孔千拉住了:“王大人看,这好戏开始了!”王植扭头看去,一片火光向这边行来。
“谁?”王植惊讶的问道。
“等等便知。”孔千甚是得意。
火光行至跟前,孔青琪兴奋的跑向了孔千:“禀父亲大人,人已捉拿。”
孔千双手一拍:“好,带过来。”
蓝宽两人被兵丁绑着押解到了孔千面前,孔千拿起火把细细看去,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竟如此模样!”
蓝宽看向王植,王植偷偷的摇了摇头,此人立刻明白,大喊一声:“为何抓我?”
柳风并未回话,只是看向孔千:“抓紧搜查当阳客栈,否则惊动了文总领就搜不成了。”
孔千点点头,手向前一挥:“搜——”众兵士向客栈门口跑去,却被挡在了门外,这挡门之人正是三花女:“官家这是何意?”
孔青琪走过去:“我等抓了你的工匠,你如今还如此蛮横?”
“孔三小姐说笑了,这真定府的伶队也不是说搜就可以搜的,孔三小姐以何罪名?”
“窝藏重犯。”
“谁是重犯?”
“蓝宽。”
听到此处,三花女却笑了起来:“这洛都的法令果然是赡国府说了算,说谁有罪便是了!”
“你——”孔青琪
拔出了短剑:“让与不让?”
“孔三小姐随杀便是。”
“给我拿了。”
柳风转头看向柳行,柳行点了下头便离开了,不多久,在这黑夜之中,一个黑影从后院翻入了当阳客栈。
兵丁就要冲上前去拿人,却听不远处一声大喊:“住手。”
众人看向来人,赶紧行礼:“文总领。”
文侍走向孔千与王植,一脸怒气:“孔大人,这真定府的开锣果然是难啊!”
孔千赶紧陪笑道:“文总领不知,这真定府的伶队居然窝藏重犯。”
“什么?”文侍看向三花女:“你过来。”
三花女赶紧快步走了过来行礼:“文总领。”
“孔大人的话你可听见了?可有假?”
“文总领,我等正在筹备明日开锣之事,却突然来了如此多的兵丁,说工匠蓝宽是重犯,我也是糊涂的很啊!”
就在此时,远处又有一队人马行来,行至跟前众人下马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径直向孔千跑来,孔千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应潼。
应潼赶紧行礼:“文总领,孔大人,王大人。”
孔千问道:“事办的如何?”
“禀孔大人,郭督领与贾元已被我请来。”话刚说完,郭庸带着贾元走了过来,不由得感叹一声:“如今这洛都的夜是越来越热闹了!”
众人赶紧行礼:“郭督领。”文侍并未行礼,而是将头扭向了一边。
郭庸的到来让蓝宽挣扎了起来,他瞪着郭庸用力的挣扎着,兵丁赶紧用力将他再次按住,这一切都看在了柳风的眼里,他露出了苦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侍看着孔千问道,孔千赶紧答到:“还是让柳公子来说吧。”
柳风向前行几步,对着文侍行礼道:“文总领请听我慢慢说来,这一切还要从一个人说起。”
“谁?”
“李开源。”
文侍一惊:“快说。”
“李开源被圣人赦免回乡,想必各位大人都知道了,但就有人不想让他活着离开洛都。”柳风说完看向郭庸:“郭督领可是如此?”
郭庸瞪着柳风:“看我做甚,说来便是。”
柳风继续说道:“这就又引出了另一个故事。”
“何故事?”文侍追问道。
“静山七子。如今这天都连年征战,各武林中人为求自保,纷纷投奔于官家,这静山也不免如此。”柳风说完大喊一声:“贾元可在?”
贾元慢慢走了出来,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发紧:“如何?”
“不瞒文总领,我已经去过静山,这火坛静安已经将贾元带回静山七子之事全盘说出。”柳风看向贾元:“贾总领可有此事?”
贾元冷笑一声:“胡言乱语。”
“是吗?”柳风再次看向文侍:“不瞒文总领,今日午后我已派人前行静山,估计这静安明日早时便可到达。”
“你——”
“贾总领还不承认?”
“那又如何?”
“这么说贾总领是认了?”
贾元偷偷看了看郭庸,郭庸一脸怒色。
“这静山七子与李开源有何关系?”文侍有些等不及了。
“文总领,这静山七子便是来这洛都暗杀李开源的。”
众人一惊,目光都投向了贾元。
柳风走向了王植:“王大人,圣人赦免李开源之事全由你办理可对?”
王植看着柳风坚定的眼神,长叹一声:“无错!”
“也就是说你为李开源寻了一隐蔽宅子?可对?”
本已失落的王植,此刻又来了精神,他心里明白柳风是要保他:“无错!”
“这李开源被释放的风声洛都并未传开,但却传到了蓝宽的耳朵里,他们也就随这真定府的车架进了城。”柳风说完看向蓝宽:“我说的可有错?”
蓝宽并不语,还是紧紧的盯着郭庸。
“如我猜不错,你等进城至少五人吧?”柳风说完这句话让蓝宽看向了他,脸上有些惊讶之色。
孔青琪跑了过来赶紧问道:“至少五人?其余人呢?”
柳风冷笑着看向新建成的伶人台:“有三人已经烧于这大火之中。”
孔青琪一怒,一巴掌拍向了柳风:“你这个胆小鬼糊涂了,这里烧了十人之多。”
柳风看向孔青琪:“那加上静山七子呢?”
孔青琪一时瞠目:“这——这……”
“没错!”柳风大喊一声:“这里烧了十人不假,但并不是什么工匠,而是静山七子与蓝宽的三个跟随者。
“那这火因何而起?”孔青琪赶紧问道,柳风再次看向王植:“这就要再问问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