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之陵叹了口气,“都是关于雪卿小姐……”
“说具体一些吧……”
“雪卿小姐在火海里挣扎,想要挣脱魔鬼的禁锢;
小姐躺在冰凉的祭台上,鲜血四溢!
她站在黑暗的人影面前,目光无比惊恐而绝望!”
耀之陵快速地说,“还有一个女人,向雪卿小姐扬起一把邪恶的利器!
先生还告诉过我,梦里的他有大鸟的身体,张着的是巨大的双翅,能遮天蔽日,却总也保护不了站在天地之间嘤嘤哭泣的吉尔雪卿妹妹,他很无助……”
雪卿愣了一下,这都是什么呀!
子虚乌有的东西,居然东颜还相信!
这样想着,忍了许久的泪水却控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悉数滚落在他颤抖的后背上。
雪卿轻轻拍着公宣东颜的宽厚的后背,说着他最想听到的话:“吉尔雪卿好好的……你的卿儿在阳光白云下的鸿景国,真的很安全……”
她边抽咽边柔柔宽慰道:“这是梦,不是真的。你的卿儿很好。现在在鸿景国很安全,很安全!”
轻拍慢抚,轻呼浅唤。
恍惚中,东颜睁了睁朦胧的眼睛,又于迷迷糊糊中将她搂得又紧了些,之后,似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嘘了一口气。
但他并没有自梦境破碎后醒来,而是在疲惫不堪中沉沉地睡过去了。
杜非医生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幽默地道:
“你这位小朋友的声音与先生的梦魇互相推搡拉扯,魇梦不及你的声音有魅力,被击得溃不成军,泡沫一样灭了。
耀之陵欣慰地轻呼道:“梦境虚幻的诱导,被您这现实呼唤地穿透,虚实相互对立,碰撞,所以破境了。”
“对!”杜非医生用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雪卿。他只知道面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侍戴了他亲手做的面具,但并不知道戴面具的是谁。
耀之陵没提,他也不多问。
雪卿虚脱地滑入水底,紧紧搂着东颜的腰……
他沉沉睡去了。这一睡3个小时。
尽管3个小时不够长,可是对于数天没能合眼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十分难得的一场睡眠。
林娜珈和阳可迈也难以置信地望着雪卿,那眼神表达着这么一个意思:这样伟大的事情,居然是那位差点被老大掐死的小美人做成的?!
耀之陵庆幸地对吴越和齐豫说:“幸亏你们将她带来了,否则……”
吴越摇头说:“不是我们。功劳是贾公子的。是他死拉硬拽……”
顾绍玄却长嘘了一口气,呢喃了一句:看来,没有帮错人。
……
只是,一个很多天都没有睡过觉的人,仅仅才睡了三个小时,又怎么能够?
众下属沉浸在高兴的气氛里,向她投来更深层次的期待的眼神。
他们计划着下一步,希望雪卿如法炮制,使慕楠先生好好再睡一觉。
不料,醒来后的公宣东颜,怔愣地望了雪卿片刻。
眸间色极其复杂而凝重。
最终向雪卿低喝了句:“离开!”
雪卿呆愕地望着莫名其妙地发泄着起床气的公宣东颜,茫然地问:“是在…说我吗?”
公宣东颜低嘶:“就是你!不要跟着我了!”
雪卿倔犟地道:“不!”
终于,他怒了,像一只恶兽般,几乎要咆哮起来,道,“来人!将这放肆的侍者赶出去!”
雪卿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张着她的樱桃小嘴,望着东颜沉黯的眸子,半天回不过来神。
侍卫奔来,他们对雪卿倒也还客气:“小时姑娘,请吧!”
雪卿久久地望着东颜片刻,说,“不用你们赶!我自己走!”
说完,转身离开。
耀之陵跟出来拦住她:“我以为雪卿小姐会像这几天那样,跟先生撒娇,耍赖甚至来点横的,然后留下来继续粘着他……想来,他已经料到是你,如果你这样做的话……。”
雪卿冷冷地打断道:“我有那么犯贱么!”
一句话,将耀之陵噎住了。
耀之陵再追去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唤了贾飞云,和一干来玩的同学坐上了大巴奔驰于回国的机场……
“真的就这么走吗?”耀之陵驱车追出去,到了机场将她再次拦下。
“你没见他吼我吗?”雪卿正抹着两汪眼泪,说。
“当小姐重新来到先生的身边前,应该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我想不明白,小姐怎么禁不住先生的一个“不”字呢?”
事实证明杜非医生说得对,吉尔雪卿是慕楠先生的心药。耀之陵当然不肯轻易让她就这么离开。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况且,先生禁不住小姐撒娇粘他,更怕您蛮横地跟他对着来,只要有心,您就有机会留下来,可你为什么不呢?
哪怕是暂时的,只要,能助先生好好再睡一觉。我难以置信,雪卿小姐真的会走…”
他这样一说,雪卿水眸反而一寒,剜他一眼,冷冷一笑,道,“为什么不会
真的走?腿长在我身上!”
于是乎,雪卿撇下大眼瞪小眼的一群人,走了!
耀之陵还不死心,所以追踪了一下她们的位置,并且和齐豫他们通了一次话。最后确定,她,吉尔雪卿,被他们的慕楠先生殚精竭虑守护着的女孩子,走了。
吴越看着飞机上的吉尔雪卿,说,“耀先生失望极了。一直在说,是的,雪卿小姐走了。真的走了。”
此时的吉尔雪卿,正一脸平静地饮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
“还说什么了?”
“他保证:雪卿小姐能替先生渡过这一关,就耀之陵和天亚上下一定记您一个大情……以后无论您有什么要求,他和整个天宇,会尽力满足……”
雪卿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离开的背影仍头也不回。
这天,耀之陵被公宣东颜早早叫醒,直接去餐厅。
耀之陵揉着没有睡醒的眼睛,问:“头儿,你在搞什么啊!”
从公宣东颜左顾右盼的表情中,耀之陵终于明白了什么。从雪卿被他赶走,慕楠先生都不正常了这几天了。
耀之陵无奈地说:“如您所愿。走了。别这么看着我,小时真走了。”
“她是小时吗?!”公宣东颜质问道。
耀之陵没敢轻易回话,低下头自顾自喝他的稀饭。
东颜似乎也想喝一些稀饭,但是饭碗放在唇边又一口都没有喝。
“您还是喝一些吧,这极品洞燕的口水,还是那孩子特意留下的。看上去是清粥一碗,却藏着她的一番大心思。我也是后面才懂的。她口中说恨你,其实……哎,女孩子的心都是水做的……”
公宣东颜痛心疾首地伏下身来:“我又伤她了一次。”
“本来好好的,让苦苦思念了你这些年的她默默陪您一段时间不好吗?而您,也特别需要她陪在身边,不是吗?”
“就算是成就了彼此各取所需的感情寄托也好啊,谁知道您这样敏感……”
耀之陵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大堆。
东颜的火气还是发了出来。
“你们谁都知道是她,唯独瞒我一个!”
冷酷男人这孩子气的样子到底让耀之陵禁不住笑了。
“倒是,您如今已经知道了,又能怎样?”
“瞒着您,不是怕您拒绝吗?连命都要搭上了来见您……总得让她见见,不是吗?”
耀之陵这样说,东颜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听了这话似乎想起来这几天那样对她,便心疼地微微弯下了腰。
耀之陵:“当初提交以伤害她的方式达到彼此相陪的方案被否决,看来是对的。哎,不过是这样疏离地过了几天,您就受不了……”
东颜什么也没有吃就入了池。
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想像着什么,瞧得出来,他的样子写满了思念。
吉尔雪卿离开的这几天,公宣东颜又陷入了恶梦里,无法睡去了。
顾绍玄扶着轮椅过来说,“为先生安排了盲人推拿。手法手法非常不错的,或许有助于先生的睡眠。”
耀之陵点点头,说,“试试吧。对了,哪来的盲人?”
顾绍玄低下头,说,“岛上的。”
这个盲人将自己捂得很严。墨镜也很黑,还戴着平帽和口罩。不过,手法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