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蒸腾的汤池里,公宣东颜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闭着眼睛仰靠在后面的石壁上,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小憩。
澄澈的温泉水里,水波微微荡漾,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有节奏的起起伏伏。
不得不说,公宣东颜有一副让女人怦然心动的好身板:他的胸脯厚实,肌肉饱满,并且肌理紧致而充满了力量。
望着这充满张力的唯美画面,雪卿心里琢磨着,“爱”这个字……
又哭了。恼他都来不及,哪有爱。
“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哭……”
雪卿听话地抹干了眼泪,也不再理会发呆的顾绍玄,自个儿趴着门缝往里看。
公宣东颜已趴在按摩床上。
洁白的毛巾被搭在公宣东颜的腰上,按摩师在他身上涂油后为他按摩起来。
在学校,她学习过穴位,人的身上有很多原始的穴位,按通了,人会很舒服。她想去练练手。
顾少玄却轻轻拽着她,不再让她进去。
她才不要。
顾少玄使劲拽她,劲挺大,也挺执着。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劲儿也不小,绍玄近乎是拖着才把她拖住。
“你干嘛呀!小屁孩!”她不满地抗议着,眼睛仍然透过虚掩的门向里面那身影望着。
绍玄趁雪卿发呆之际,出去寻到吴越和齐豫,将他们拉到一边,不安地问:“忘恩负义又是什么意思?感觉雪卿小姐的火劲儿有些大……”
吴越一脸菜色:“先生灭了她的爱犬,她想给大黄讨说法……”
绍玄:“……”
“何止!”
“噢,还有,小姐总说,先生偷走了她最珍贵的宝贝。”
顾少玄皱着他略显稚嫩的眉心,将她带出门外,“说说吧!你们的故事……否则,我不可能再帮你。”
“不说。说了你更不帮我了。”
绍玄深深地望着雪卿片刻,道“但我觉得你的情况,我可能会选择帮你……”
绍玄的眼神,给了吉尔雪卿一种安心。使雪卿情不自禁地想要对他打开心门。
“那我,就说了!”
“嗯,我在听。”
“你听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吗?就是,一个渔夫曾经救了一条金鱼。结果这条金鱼恩将仇报将渔夫毁容。后来金鱼受到良心的谴责,想用容华富贵,美貌金银和地位名望对渔夫进行弥补和报恩。然而渔夫很贪心,不想要鱼,只想要那条金鱼。清楚了吗?”
“很清楚。”
“感兴趣吗?”
绍玄点头。
吉尔雪卿便将她被公宣东颜抛弃2次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黄是一条多么懂事的灵犬啊!打小就陪着我,是我最好的玩伴。说起来,如果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如说,大黄才是他的救命恩狗。是大黄从雪底下将他刨出来的,之后,又拖着小小的她在没胸的雪中悍窜,给他送药送衣送吃的。
不然,那么小的我,怎么能穿过小雪原去到他的面前?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3年前,终于等来了公宣东颜。谁知道,人家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觉得这样苦哈哈没用地活着真没意思,就自杀了。”
绍玄感慨地道:“丑陋的雪卿小姐,孤伶伶失望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举步维艰,……如果有大黄陪伴,至少不会孤单。而且大黄不会嫌弃丑八怪。”
绍玄果然是一个特别好的倾听者,使雪卿彻底放开了自己记忆的闸门,没有顾忌地继续讲道,“你说对了。我没有想到,我这边一自杀,你家慕楠先生便屁颠颠儿地赶来救我。”
雪卿说到这里,目光里有了别样的色彩,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花痴的表情,因为在暗夜里的病床前,雪卿看见过慕楠先生这英俊的样子,仅仅只是朦胧的轮廓,都能让人心头发颤!尤其是那双被微光笼罩下的冰冷的眸子,璀璨得耀人的眼。
以至于她给大黄讨说法的事,一个字都没来得及提就被他的一句,“我属于另一副画,会将你的画污染,我们彼此只能做陌生人。”给打发了!”
绍玄听得很入迷,很感兴趣。但是听完之后,他也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对她劝道:“伟大神圣的慕楠先生是绝不会停下脚步单独为哪个女人驻足的。你不要太执着了。”
“什么?”
绍玄露出惊讶的表情,唏嘘叹道,“先生偷走了的,其实是雪卿小姐的心,对吧!”
雪卿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底下,她做贼心虚地喊了一句“小屁孩……”
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先生有近乎冷酷无情地爱,但那爱不是给某一个人的,他的爱,还没有驻足过某个人,或是单独的哪个女子。”
雪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我还没有说完呢。”
“那么,后来呢?”
“再后来,一个叫公宣于安的冷俊大帅哥在我的世界闪亮登场。
公司五、六个大美女,独我这个丑八怪做了公宣于安眼里的山水和阳光,羡煞了旁人也甜晕了我。
在“公宣于
安”的帮助下,我整容了。你家杜非医生真是医术高明呀!经他一个手术,我的身心和相貌,简直换了一个人。”
绍玄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您如今是个倾国倾城的极品美女了。”
“嗯,不过,无论整容之前还是整容之后,公宣于安对我都非常好,以至于我以为,我是慕楠先生送给我的礼物,
正当我肆意地贪享着公宣于安的悉心呵护并且陶醉在公宣于安带来的温柔中时,有一天,公宣于安也消失了。
我措手不及啊!”雪卿哽咽起来。
绍玄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也抹了把湿润的眼睛,他已经猜到了什么,说:“公宣于安并不是慕楠先生送来的礼物,其实就是慕楠先生他自己!
“你说对了。可恨的是,慕楠先生居然留下命令:彼此从对方的世界抹去!”
说到这里,雪卿直接崩溃地哭了出来。绍玄同情地给她递去纸巾。
“这就是你恨先生的原因?”
“对啊!这不该成为恨他的理由吗?”
雪卿抹着眼泪道:“更关键的是,慕楠先生亲自来,为啥不通知一下呢?
大黄不能白死啊!大黄那么好,却死不能冥目!想起来都心痛。可是,他连给我一个为大黄讨说法的机会都不给……谁能经受得起,被同一个人抛弃两次的屈辱?”
话没说完,雪卿压掉了下半句:和那漫长无边际的苦熬。
雪卿认为,绍玄虽然年纪小,但从他饱经风霜的眼神,和他的语言行为上可以看出来,他其实是个有故事的人。
顾绍玄揭穿她道:“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将一个人高高的捧起之后再重重的抛下!”
雪卿反驳道:“最憋屈的事就是,被白眼狼给狠狠咬一口有苦说不出的焦灼!我跟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他这样对我!呜呜呜……
为此,我找了他三年逼了他三年,也恼了他三年。原以为永不可能再给大黄讨说法了…
没想到,此时却要见了,我觉得有点像做梦,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听到这里,绍玄目光深刻地望着她,什么都清楚了。
“先生是个怎样的人物啊!能易容陪小姐了两个月,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了。你适可而止吧!”
雪卿呆呆地咀嚼了会子绍玄的话半晌,之后,不服气地略抬了抬下巴,道:“陪我两个月你就觉得够多了?”
“难道,先生还为雪卿小姐做过什么吗?!”
“很多……”雪卿甩了一句,便没有说话了。
如果慕楠先生为她做的事,都说出来,这小屁孩不得惊讶死!如果说出为了跟公宣东颜怄气,她故意跟他对着干,做过很多人神共愤的事,他不得伸出小巴掌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