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陆知睡得有点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大火焚烧一切。
她见到一个人,在火的边缘,安静地躺着。
明明距离不远,她却是看不清那人的脸。
梦至此处。
陆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片空白。
然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昨日在电梯门口的情形。
想着想着,火海,男人,火海边缘看不清的脸,电梯口看清的脸,重迭了起来。
“哎~”陆知叹了口气,自古以来,美色误人啊。
隔壁,周陈琛正在给沈覃擦药。
客厅落地窗处,刚从帝都赶来的沈傲,顶着挑染的雾蓝色头发,摸着下巴在那儿来回踱步。
“诶不是,你的意思是她从这儿进来的?”
沈覃脸色并不怎么好,没有做声。
周陈琛将沾过药酒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道:“我检查过了,除了那没别的地儿。”
沈傲从敞开的窗户处探头出去,看了看后缩头回来,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向周陈琛:“18楼?”
这小区外墙贴的是高档磁砖,光滑得根本无处可以攀附。
周陈琛没理他。
“不过这女人也真是厉害,居然打得过你。”这点是沈傲没想到的。要知道这位少爷,刚满五岁就被丢进丛林里,跟着那群特种兵一起训练,正常人没吃过的苦他都吃过。现在居然在一个女人手上吃了亏,这女人得多厉害啊。
啧,真想见见。
也不枉他一听说沈覃被女人打了,便立马买了机票过来。
房间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沈傲瞬间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故作凝重道:“除了手肘,没伤到别处吧?”
其实那手肘也说不上是伤,只是一块青紫。
具体细节,沈覃不愿意多说,他虽然好奇,但也没胆子多问。说来也奇怪,他连他爸沈家老爷子都不怕,偏偏怕这个比他还大上两岁的侄子。
周陈琛看了他一眼。
“怎么,我关心也有错啦?”
周陈琛收起药酒,开始说正事:“我调查过小区内昨晚的所有监控,没有任何异样,那人不是从外面来的。”
沈傲总结:“那是小区内的啊。”
“电梯以及大门处的监控都正常。”
“嗯,那不是从电梯和大门进来的。”
“屋内的监控丢失了一段,我尝试了恢复,没有成功。”
“你都恢复不了,那这人是个电脑高手啊。”
沈覃:“闭嘴!”
沈傲立马给自己的嘴巴上了链条。
一夜未睡,沈覃捏了捏眉心:“这栋大楼外的呢?”
沈傲实在忍不住:“你们还真认为她是从外面翻进来的?这不可能。”
他走到窗边,一边说一边比划:“你们先前也说过了,通向天台的门是锁死了的,也没有损坏的痕迹。除非她搞一辆直升机,先将她送上去,再借助绳索等工具翻下来。可那么大一辆直升机还能隐形了不成。你们说的这事,正常人干不成。”
沈覃悠悠地道:“如果她不正常呢?”
沈傲觉得完了,他侄子被打傻了。
沈家的继承人傻了,老爷子会疯的,天要亡我沈家啊。
周陈琛在沈傲表演的档口,已经打开了电脑,很快就将能够拍到这栋大楼外墙的视频调了出来,很明显,丢失了一段。
结果摆在面前。
“我靠,他还真是从外面翻进来的?”沈傲觉得完了,这个世界不正常了,变种人要掌控地球了。
沈覃看了眼自己手臂处的青紫:“她的力气,很大。”
只是一脚,便将他踢得后退,震得手臂都麻了。
之后更是将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可分明,她未曾使全力,也没想伤他。只是警告他。
月光下,女人的眼神变得凌厉。
“离她远点。”
他?她?是谁。
不容沈覃多想,脖颈处一下刺痛,他便晕了过去。
作为明眼人口中医学研究院的继承人,周陈琛学医多年,凭着过人的天赋,中医西医摸了个遍。一看到沈覃的手臂就判断出来,这是受了极大的外力打击。
且按着这个淤青痕迹,明显不是借助任何钝器。
“这是她用脚踢的?”
沈傲坐直身子,竖起了耳朵。
沈覃哼了一声。
“我去,这女人也太剽悍了。”沈傲打心底地赞赏。
他有点不信邪,站起身,跃跃欲试:“来,周宝宝,我两来试试。”
忘记说了,周陈琛,周家两口子爱的结晶,琛寓意着这陈芝兰女士乃他父亲的珍宝,所以这结晶的小名——周宝宝是也。
沈覃也有小名,可沈傲不
敢喊。
周陈琛站起身,毫不客气,一脚踢过去。
伴随着一声国骂,沈傲后退一步,伸手挡在身前。
“卧槽,老子说的我踢你啊。嘶——”
周陈琛用了全力,沈傲手疼得厉害。
他搓着手臂,仔细查看。别说紫了,连淤青都没一点,只是有些泛红。
周陈琛理了理衣服,重新在沙发坐下,手指在笔记本上敲击着,端正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墙面投屏上,无人机拍摄的实时画面被不断放大,很快,停住。
只见光滑的墙体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很小的圆孔。
是钉子。
徒手将钉子插进相邻瓷砖的缝隙里,再借助这个支点徒手爬过来。
这件事,饶是一个力气够大的成年男人,都做不到。
沈覃冷笑了一声。
周陈琛知道他想什么,立马道:“隔壁就那小姑娘一个人住,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可声音倒是稚嫩得很。若有人想潜进去,倒不是不可能。”
几句话,将陆知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
可沈覃只相信求证过的结果,而不是估摸。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只有沈傲,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隔壁的姑娘?是怀疑她?还是怀疑她家里人?”
没人理他,他干着急,索性一把拿过鼠标,操纵着无人机,顺着那排钉子痕迹逐渐往左移动。
果然,圆孔结束于隔壁的落地窗外。
瞬间,他来了兴趣:“怎么试?”
周陈琛想起昨日,他初听到对方声音,怔愣了片刻。
那声音干净的感觉,怎么形容,像是以前五六岁的沈又夏,总喜欢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叫:“宝宝哥哥。”
小女孩,未经世事,只觉得身边一切便是天地,有人带她玩便是开心。
哪曾想过有一日,有家不能归,身处何处无人知。
甚至,连活着与否,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