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显示,路遥在厕所门口玩手机,然后跟听见了什么似的,突然就回头了。
然后便往那个方向去。
医院走廊的监控视角有限,只能看到她往楼梯间的方向去了。
楼梯间恰好没有监控。
同步,马泽明和陆知想到一块去了。
陆知又调取了其他视角的监控,想看看是否有什么嫌疑人。
俗话说,当警察和嫌犯打交道久了,有的人,你跟他一个对视就能看出是否有异样。
可医院人来人往,戴口罩的人也不少,又隔着屏幕,饶是经验丰富的马泽明也没瞧出什么异样。
线索到这里似乎就断了。
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从医院凭空消失了。
常人这么想,他们可不这么想。
于是,又开始了一轮监控的查找。
这次盯的是车。
要把路遥从医院带走,又要躲过监控,要么是弄晕她,装进不着痕迹的袋子里运走,可弄晕路遥带走目标太大,只能是躲过层层监控死角,然后将她带上车。
犯人是开车来的。
靠着陆知高超的电脑技术,他们迅速排除了可疑车辆。
多人一起来多人一起走的,独自一人但身份信息以及行踪明确的。
饶是如此,最后还是剩了一堆因为戴着口罩无法通过面目信息查询信息的人。
陆知也调取了医院的就诊记录,看着她操作的时候,易航那是震惊再震惊。这些记录,他们的技术人员也能拿,只是总要走层层手续,有时候逼不得已了,也不是没操作过,但他敢肯定都没陆知快啊。
这期间,为了不让路妈妈担心,马泽明安排人送她以及几个学生回去了。
马力留了下来,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晚上,马家餐厅里。
马战军刚回来,看桌边就坐着于卫茹和马泽明,看了眼马力房间的方向:“他怎么了?”
平时再气也不会饿着自己的马力,不在饭桌上,是个稀奇事儿。而这段时间,反倒是马泽明因为案子的事情忙得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今天在,也是个稀奇事。
他不知道,马泽明是送马力回来的,于卫茹恰好做好了饭,让他简单吃两口再走也行。不想让于卫茹担心,马泽明就留下来了。
于卫茹把路遥失踪的事情说了。
马战军叮嘱马泽明:“你们要加快速度了。”
“是。”
虽说不能确定路遥失踪就是与红玫瑰连环杀人狂有关,但一整天过去,既没有来自绑匪的消息,又没有路遥的踪迹,几人的心中都添了几分确定性。
吃过饭,马泽明就走了,走前和马战军简单说了几句下午的情况。
马战军去了马力房间。
马力趴在床上,也没回头:“妈,我不吃了。”
有气无力的。
马战军抬腿,一脚踩在他屁股上。
马力知道来人是谁,也没回头反抗,就趴着。
“这么点事儿就蔫了?”马战军笑他。
“这么点事儿?”马力想起了一些往事,气笑了,嘲讽他,“是没您老素质好。”
马战军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拿起了书架上的拳头戴在手上。
身后窸窸窣窣的,马力没忍住,刚回头,脸上就挨了一拳。
“马战军,你有病啊!”
马力跳了起来。
马战军没说话,继续往他身上招呼。
一拳一拳的,都没卸力。
于卫茹在外面收拾碗筷, 听见里面的动静,掏出手机淡定地给邻居们发了个消息。
四喜丸子的麻麻:家里小孩调皮,正教训呢,大家担待点。
群里立马有人回了:我家也在教训着呢,来来来,一起打。
五楼鑫鑫家:哈哈哈哈,我听着呢,夫妻混合双打。
群里瞬时热闹了。
房间里,马力开始还手了,可他哪是马战军对手,回击一下多挨三下,最后房间里一片狼藉,而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出来了。
两人到了厅里,马战军脱下拳套丢到沙发上:“年龄大了,太久不动打两下就累了。”
于卫茹给他端了茶过来,然后坐到他旁边。
马力认命站在他俩面前:“说吧。”
在马家,拳头为王,打不过就要认。
马战军还侧过头和于卫茹说:“看吧,果然打了才能老实听几句话。”
于卫茹边剥橘子边笑。
“说不说,不说我回房间了!”马力不耐烦了。
“你如果要走警察这条路,以后……”
“谁跟你说我要走警察这条路了!”
马战军作势要去拿拳套。
“行行行,快说,我累了。”他心情不好,实在没时间跟他耗,要放在平时,他挨打一个小时都不会认输。
马战军接着说:“以后会遇到的事情更多,今天是你的同学,明天是你的朋友,更甚者后天是你的家人。如果没遇见一次,你就躺一天,那人还要不要救了。”
“做人呐,不能无能狂怒,也不能就地躺平。”
“颓废伤感够了,就该干嘛干嘛去。”
末了,他说了最后一句:“但现在的事情,没有时间给你伤感。”
马力别过头,咬着唇不说话,但眼眶有些红。
马战军打他出了一身汗,回房间洗澡去了。
于卫茹走到马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你哥哥吧,我给你向老师请假。”
路遥不见了,他们这几个大概都是无心上课的,与其心不在焉坐在教室里,不如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真出了事,愧疚和后悔会缠绕孩子一辈子的。学习,什么时候也不晚。什么高考就一次,一次定终生这种陈词滥调,把复读放哪儿了,也该改改了。
这点,马战军和于卫茹是想得通的。
马力低头,有什么东西落下,在灯下泛着光,一闪而过。
“我能做什么?”下午在那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等结果。
于卫茹知道他的情绪,无能为力最是折磨人。
“递一支笔,买杯喝的,送点吃的,送把伞,呆着不捣乱,不让人担心……很多,任何一件。”
做任何事情都行,就是不能躺着,却又躺不平,自责懊恼加身,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