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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海路

七ri后,下邳城外。

陶谦得到刘备率部,退回下邳的消息后,派陈登、糜竺两人带兵出城十里相迎。远远地,百姓推着车,神情疲惫地艰难前行。

刘备军兵卒也稀稀拉拉地行走着,幸存地兵卒半数以上都负伤挂彩。

刘备亲自牵着马。马上坐着一个六旬老妇和一个孩童。前面,一个中年脚步踉跄倒了下去。刘备抢上去,扶起了他。

“玄德公,我没事。是咱们拖累将军了。”那个中年说道。

“你这是何话?备不能护佑彭城一郡百姓,已是心中愧疚不安。”刘备低下头去抽泣起来。

旁边的百姓也都围上来,感谢道,“玄德公,您开城接纳咱们才逃离曹贼屠刀,还是您拼死杀敌,咱们才得以活着逃到下邳来。”

“可是刘备无能,那万多乡里百姓被曹cāo……”刘备泣不成声,这里他也不全是作假,有心有肉之人无不酸鼻,曹操被我们再美化,也掩盖不了他的罪行,功是功,过是过。

“曹cāo那厮丧尽天良。竟然杀戮平民百姓,真是狠毒啊。”

陈登、糜竺让兵卒收容那些百姓。他们两人赶到刘备身旁。

“刘备辜负大伙地期望了。”刘备用衣袖擦拭着眼泪,歉意说道。

“玄德,怎么一回事?”糜竺问道。

“唉!还是不曹cāo那厮。撤回下邳时被他追上,后头有百姓堵着官道,曹cāo为了追上咱们,竟然纵兵杀戮落在后头的百姓。”张飞闷声道,他身上铠甲多处破损,受伤不轻。

接着刘备跟陈登、糜竺说了一路上逃亡的详情,和曹军的战力和谋划。

陈登眉头紧锁,说道,“彭城沦陷,琅琊沦陷。只剩下东海郯城以东,作为下邳的屏障。”

“什么!其他地方皆沦陷?”刘备震惊地问道,他没想到形势如此严峻。

“只剩下几个坚城,但也是被兖州军困住,形式不容乐观。”糜竺接话说道。

“不是说已向孙坚、袁熙求援了么?”刘备问道。

糜竺直叹气,说道,“孙坚顾着跟袁术对恃,推托说无力率兵北上。袁熙倒是答应出兵,但要经袁本初允诺。青州兵已经集结,可是现今还未出兵。”

陈登脸sè布满忧虑,他心中隐隐有不详之感,这次徐州恐怕凶多吉少了,可惜胸中韬略不能尽展,不得明主啊。

东海,郯城。

自上次青州军攻东海之战后,历经刀兵的郯县,渐渐恢复了昔ri的繁华。兵灾一起,关于曹cāo军掳掠杀戮的说法传遍徐州。

对上次大战的惨烈记忆犹新的乡民百姓,纷纷举家南迁避难。加上守将执行坚壁清野的策略,现今郯城一带可谓极其荒凉。

击破彭城后,曹cāo并没有急于直扑下邳,而是率所部五万兵马进攻东海。

只要占据东海,不仅能合围下邳,更重要是连通了琅琊,使曹cāo军各部连成一片。

兖州军将郯城围了起来,曹cāo带着部属视察营寨和城防。

“主公,这方圆数十里别说人,就是活物也难见到一个,至于粮食财货那半点也没。”乐进策马上前禀报道。

一同巡视的于禁也抱怨道:“他们又在井中下了毒,咱们只能到很远的溪流取水,每天派去取水的兵卒就要好几千人。”

曹cāo笑了笑,说道,“愈是如此,就愈是说徐州人怕了咱们。攻破徐州全境,指ri可待啊!大家伙再坚持,坚持。”

“子和、元让那边传来消息,青州军在齐国、北海均有大动作。看来他们不能南下跟我等汇合了。”荀攸把刚到的情报说了一遍。

曹cāo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说道,“传令他们两人加紧戒备,不能放一个青州兵过来。”

“主公,上次青州军就试过从海路运送钱粮,那么这次保不准也从海路运兵南下,我军当早做准备才是。”戏忠适时提醒道。

“徐州何处可以供海船登岸的?”闻言,曹cāo问道。

“东海、广陵均有可登岸之地,但最大一处还是朐县。朐县离郯城相距四百里,最好能遣一支偏师先行攻占。”戏忠答道。

“秒才、曼成,你二人不必理会其他,领兵两万困住朐县。务必不能使青州兵登岸!”曹cāo立即下令。

“喏!”夏侯渊、李典两人领命道。

这时,曹cāo等人来到郯城南门外。

部将李通赶上前来,气恼道:“主公,那些徐州人实在狡诈,接连两晚都出城夜袭。兄弟们损失不大,但弄得人心惶惶,对我军攻城十分不利!请主公责罚!”

“怎么回事!行军宿营最要防备偷袭,你等怎会如此大意!”曹cāo愠怒道。

李通满脸羞愧愤恨。“实在是末将无能,只是那些徐州兵分成小伙,又熟悉地势。他们一击便退,逃遁得贼快,咱们追也追不上。”

曹cāo看向城楼上,远远地那里站着一员大将,他也观望着曹cā

o这伙人。

“守将是何人?”曹cāo皱眉问道。

“据说是泰山人臧霸。他上次抵挡青州军有功,被提拔为校尉,奉命镇守郯城。臧霸倒是和刘备不同。他拒绝接受一个流民。甚至将郯城的平民,也赶去下邳和广陵。看来是要同我军顽抗到底。”荀攸如实答道。

“可是以勇壮闻名的泰山臧霸?还真是一员将才啊!当真可惜了。”曹cāo眯了眯眼。

城墙上,臧霸指挥着兵卒加固城防,孙观、吴敦、尹礼三个部将,也都围在他身旁商量着布防事宜。

“将军,兖州军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吧,咱们这五千人恐怕只能坚守三月。三个月过后该何去何从?”孙观不无忧虑道。

臧霸神情一冷,说道,“孙观你这话是何用意!咱们受陶使君恩惠,奉命镇守郯城。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将军您误会了,我只是在设想该如何保全郯城而已。”孙观解释道。

“三个月已是很可观了。曹cāo军粮食不多,我等又坚壁清野,依我估摸他最多不过能支持两月。”臧霸严肃道,“这前头十来天兖州军攻势必然凌厉。要守住郯城,就看能否挺过这十几ri,其他的就看徐州和青州方面了。”

城下,曹cāo也在跟手下众人指指点点,讨论着如何攻城,他曹操毕竟不是神,也需要因时因地,根据情势变化而改变方略。

一会后,传令官禀报道:“将军,来了一队人,说是袁绍袁车骑的使者,在营中就见将

“袁本初?呵呵,这老兄真是巧啊!小的前脚出动,老的立马跟上了。”曹cāo喃喃道。

山本五十六偷袭珍珠港时,也是军部暗中出动航母,星夜兼程进军夏威夷,外交部负责打掩护,和美国进行和谈,双管齐下。

“必是想出面调停咱们跟陶谦的。”戏忠闻言说道。

“那他还真是空跑一趟了!此战我势在必得,岂能他说调停,就能调停的,真当我曹操三岁小孩儿了!笑话!”曹cāo冷笑道。

话虽如此,但曹cāo还是十分客气地接待了袁绍地使者,毕竟目前他还没有做好,和袁绍彻底翻脸的准备,就像南北朝齐献武帝高欢,面对势力庞大的尔朱家时一样。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曹cāo笑着问道。

袁绍的使者是个二十多岁的文士,他答道:“在下陈留人高柔。见过曹将军!”

“我听说过先生。你莫不是本初兄外甥?”曹cāo说道。他对袁绍十分了解,听说过袁绍两个外甥高干、高柔,同样也是袁熙的妻兄。

底下几个武将看高柔如此年轻。又是袁绍外甥,以为是个托关系谋差使的纨绔子弟,均起了轻视之心。

高柔看出曹cāo手下众人的态度,但他并不恼火,而是恭敬道:“袁车骑正是在下舅父。此次奉袁车骑之命,是想规劝曹将军,跟陶谦两家罢兵言和的,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先生若仅以袁家亲属的身份前来,曹某必定尽心款待。但先生要是来劝阻我,不报滔天大仇的话,那曹某就将先生视作陶谦一伙了!”曹cāo冷然拒绝道。

高柔心里知道袁绍的所谓劝阻,对曹cāo根本没有作用,但他还是尽力道:“曹将军,令尊被害一事,到底是谁人指使,这尚无定论。令尊在徐州定居之时,陶谦多加照料,即便是你们兵戎相交,他也未曾对令尊有任何不敬。试问又怎么会在途中谋害令尊呢?”

高柔不容曹cāo辩驳,接着道:“将军一直说复仇复仇,可谋害令尊的凶手远遁他处。将军你不去追查,反而未经皇帝陛下允许,私自发兵攻打一州长官,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我在路上听闻将军纵兵抢掠钱粮,杀害平民。此乃不仁无义之举!若是不趁早收兵,将军地英名即将毁于一旦,还请您三思!”

“大胆!此处岂是容你撒野之所!”乐进大声叱喝道。

李典、李通等将都站起身,手按在刀柄处,要给高柔一个威吓。

“诸位难道说,在下所言有偏颇之处!”高柔环视众人,倒是毫无惧sè。

“先生倒是个巧舌如簧之士,但陶谦却是我杀父仇人无疑。先生恐怕要白来一趟了,请转告本初兄,此乃我家仇。绝无回旋之余地!”曹cāo冷冷道。

高柔知道曹cāo铁定心吞并徐州,不论以怎样的理由都是无法劝阻,他只能提醒道:“既然曹将军全然不顾声名,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天灾连连,各方豪强的变数也很大,若是一个不慎,兖州全军都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还请先生转达本初兄,他地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报了家仇后再与他举杯叙旧!”

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远近点点起伏不定的灯火能辨别方位。

哗哄!哗啦!海水拍击着船板。将大大小小的海船抛上抛下。船上的人均感到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呕!咳咳!”一个个兵卒趴到走道上呕吐起来,腥臭味遍布船舱。

“你那个谁?要吐就吐到外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