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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质问

邺城,大将军府。

袁绍身穿明亮的金黄甲胄,手握一杆宝剑,一脸肃整,不怒自威,冷冷的瞪视着面前恭顺矗立,面无表情的袁谭。

二人默然的对视了许久,袁绍突然长声一叹,拍案而言:“显思,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袁谭的眼角不留痕迹的抽搐了一下,毫无畏惧的抬头与满面寒霜的袁绍对视。

“父亲所言何意?儿不甚了解。”

袁绍英武的面孔上,顿时闪出了一丝难以压抑的怒色,道:“装!你太会装了!我问你,匈奴刺杀你弟显奕一事,你究竟知也不知?”

袁谭面露惊恐,双膝一软,深深的拜伏于地,道:“父亲,您冤枉孩儿了!匈奴刺杀二弟一事,孩儿从始至终都不曾知晓半点,且匈奴颉利早已是承认了自己的罪状,此事三弟亦是在场,可以作证,父亲何期将此无端之罪妄加于孩儿头上?孩儿万不能受!”

“啪~!”

袁绍狠狠的摔裂了手中的茶盏,虎目中精光暴闪,咬牙道:“你还敢说?你糊弄的了别人,又如何能瞒得过我?幽州代郡乃你部之军所掌控,若无你的号令,匈奴刺客焉能入河北如无人之境,擅自行此悖逆背天之事,你说你与此事无干?那我问你,匈奴颉利与显奕又有何冤仇?为何一定要置其于死地不可?”

袁谭深深的将头埋下,慨然而道:“孩儿....委实不知!望父亲明察。”

“混账!”袁绍勃然大怒,抬手拿起一个砚台当头向着袁谭抛掷而去。

那砚台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啪”的一声削在了袁谭的头上,未曾干涸的墨汁夹杂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黑红相凝,恍似一朵灿烂的绚丽花朵,缓缓的扑散开来。

袁谭抬起头,看着一脸盛怒之色的袁绍,刚毅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悲凉,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眼帘滴落。

“父亲,您当真不信我?”

看着儿子的泪水,袁绍面色顿时一窒,抚在桌上的双手,微微的有些抖动。

终还是一狠心,话语依旧冰然:“你自己做了弥天错事,又何得能怪于为父,怪就怪你的心肠太狠,不念骨肉手足之情!”

袁谭凄然一笑:“既然父亲认定派匈奴刺杀二弟的人是我,那孩儿也无甚好说....事到如今,孩儿唯有以一死,以证自身清白。”

说罢,袁谭重一叩首,惨然哭诉道:“父亲保重!孩儿去也。”

袁绍心下一惊:“你想做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袁谭突然起身,冲着窗户跑去,接着猛然飞身一跃,凌空落下去。

袁绍与袁谭讲话的地方,乃是一处二层的阁楼暗室,举架颇高,下方即是一浅潭,水势很潜,一旦纵身于落下,磕至于潭底,便是非死即伤之势。

袁绍的面孔顿时变得煞白,愣愣的看着空寂的窗口,惊诧的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来人...来人!快!快救我儿!快救我儿啊!”

袁谭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自尽,这是袁绍万万都不曾想到的!

本以为自己的猜测理应无误,可是当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从窗户飞跃而出的一霎那,袁绍的心中的坚定,顿时再一次的动摇了!犹豫、迷惑、彷徨充斥在他的心中。

莫非,自己当真是冤枉他了!

大将军府内的潜潭边上,一众侍卫和仆从将整个水潭包围,又是拉又是拽,帮衬的帮衬,扶持的扶持,整个后院灯火通明,硬生生的将昏迷的袁谭给捞了上来。

“慢点,都给我慢点!”

袁绍站在水潭边上急得不行,见袁谭被捞了出来,急忙抢步上前,蹲在袁谭的身边。

“显思!显思!你醒醒,莫要吓了为父。”

袁谭的脸色灰暗惨白,几是毫无血色,他双目紧闭,头上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鲜血炯炯直流,其生命仿佛如同流星一般的剧烈燃烧,没有丝毫可能醒来的迹象。

看着亲生儿子一瞬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袁绍的心中实是懊悔不已,身子微微一软,便即蹲坐在地上,肺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彷如撕心裂肺般的生疼,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面颊淌落,立刻又被迎面刮来的风吹冷吹干。

想起适才咄咄逼人的一幕,袁绍恨不得能够立刻拔剑杀了自己。

为何要因一些外人的言语,而妄加猜度自己的儿子?显思是什么性格,自己自己非常了解!虽然秉性暴躁,但并不失为一个有血有肉好男儿!自己错怪自己的儿子了。

刺杀亲生兄弟?他袁绍的儿子又如何,会去做这般狠辣绝情的事情!这时假如有任何的法子能够保全住儿子的性命,袁绍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去做,纵然赴汤蹈火,纵然永坠地底!

“儿啊,你这又是何苦?何苦为之啊!你若有事,让为父今后当如何自处,九泉之下,又如何去见你去世的娘亲......”袁绍老泪纵横,情不能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已是将医者请了来,医者见袁谭情

形,心下大骇,急忙上前把脉诊治,不敢任何疏忽。

强压住心头的悲痛与慌张,袁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张口问道:“如何,可还有救么?”

医者仔细的为袁谭诊断了片刻,忙道:“还好,大公子头颅受损,且身上多有骨伤,但总算还未伤及根本,还请主公速速准备热水白帛,并命人熬煮姜汤,某先为大公子正骨包扎,在煮以温药喂之,当能无事,只是不可延误。”

袁绍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忙点头道:“好,好!就按你说的办!务必救回我儿,我儿若无事,千金万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话还没有说完,突见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袁绍的手腕,顿令袁绍浑身一紧,诧然的低头瞧去。

袁谭不知何时,睁开了朦胧的双目,伸出手紧紧的抓住袁绍的手腕,这个平日十分轻易的动作,此刻竟显得无比艰难,犹如相隔千山万水。

“父亲....颉...颉利行刺二弟之事...当真....是与我无干的,孩儿是冤枉的....”

袁绍心头一紧,重重的点头哽咽道:“明白,为父明白!我袁家儿郎何等豪义?断不会行此骨肉相残之事,是为父多虑了,我儿安心养伤,此事咱们揭过不提,可好?”

袁谭茫然的微笑了一下,接着将头一转,又一次的昏死了过去。

“咳、咳!”

袁绍的嗓子一热,顿时咳出了一丝血腥,悲痛与自责交叉着痛彻心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昏倒在了冰凉的土地之上。

苍凉声里,月光凄清,夜已深沉,谁也不曾想到,袁绍父子的对话,最终却是闹到了这种结局,袁绍确实是位好父亲,但是几个儿子却是不会让他消停的。

这种悲剧会一直持续下去的,从袁绍袁术兄弟内斗开始,这种内斗的基因就开始流传下去了。直到晋朝宪宗道武帝袁纯再造大晋为止,才结束了袁家手足之间的内斗。

潼关城下。

李榷指挥着兵卒涌上关隘,并放肆地大笑,说道,“这皇帝小儿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从青泥隘口包抄上来吧?传令下去,攻破潼关后皇帝身旁的宫女随将士们享用!”

一旁的贾诩直皱眉。而李儒摇摇头,说道,“现今皇帝身边带的人不多,恐怕没有什么宫女。况且我等不能做得太过,不然激起众怒必成为众矢之的。”

“那怕什么,这一次说什么再也,不能让皇帝跑了。”李榷yin沉地笑了笑,“这还多亏你啊李儒,要不是你献策从青泥隘口包抄过来,咱们恐怕还得苦苦追着杨奉他们吧。想不到上天也帮我,皇帝的车驾居然先跑到潼关来了!”

贾诩心中暗叹,难道汉室社稷真到要覆亡了么?贾诩自负有陈平之才可惜未遇明主。

就在此时,东边传来一阵阵如闷雷般的声响。李榷是久经战阵之人,一听就知道是大股骑兵来袭的声音,他脸sè变了变,传令让兵卒们加紧戒备。

李榷调上了所部四千骑,步卒暂时放弃攻破潼关而是列阵戒备。一会后李榷等人就看清了那股骑兵的面目:看声势起码有五六千骑,而隐隐的看到一面“袁”字大旗。

“怎么会是袁家!”李榷惊怒道,“怎么不派出斥候,敌军杀到阵前才发觉!”

“将军,咱们都注意到皇帝那边了,谁能料到关东那些鼠辈会来偷袭。”李儒建议道:“为今让骑兵缠住敌军。步卒全力攻城,力求擒住皇帝!”袁家一直是西凉军心中的忌讳。

李榷答应一声,立即传令分兵作战。

袁熙就带着五百虎卫,在本部骑兵队伍中,经过十日地急行军,他们在弘农张济处,得到献帝设计逃出长安的计划。但此时一支四五千人,番号不明的骑兵,隐隐地尾追着袁熙军。

经过袁熙和郭嘉的分析。认定这伙骑兵是曹cāo部属,如此一来袁熙就变得谨慎很多。两支骑兵相互戒备着行军。曹cāo军更是不紧不慢地跟着袁熙军,怕到是不怕,却被恶心到了。

直到昨天夜里,前锋斥候来报说,发现西凉兵围困潼关。袁熙等人一分析,猜测那是西凉军在围堵献帝。如此一来袁熙顾不得其他,只能加紧行军,力求率先挟持下献帝。

看着混乱的局势,袁熙着急地问道:“是否该分兵。一路抵挡敌骑,一路去救驾?”

郭嘉眯了眯眼。叹息道:“敌军约莫有两万余西凉jing兵,我军分兵的话,未必能在潼关沦陷前突破敌步卒阵列。再说之分两路怕是不行,须知后头还有曹cāo那伙人,跟着捡便宜呢。不可不防啊。”

袁熙看了看身后,无奈说道,“奉孝你是说咱们不能独自救驾了?”

只有自己占别人便宜,竟不成想被曹操占便宜了,可恼。

“只能将曹cāo军拖下水,救出陛下后再做计较了。”郭嘉同样无奈道,毕竟他不是神。

“真是便宜了曹cāo了!”随军的许褚愤愤道。

袁熙立即遣人去跟,曹cāo军骑兵的将领通报战况,并说明要是迟了皇帝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