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表现出最脆弱的一面，但唯独他黎司辰，绝对不能倒下。

他始终记得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好怀中的人，不管发生什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接受不了自己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于是他只能一遍遍给自己安慰，说他们都只是书中存在的角色而已，不用太过害怕……

可又有一个声音反复问他：那玉怀心呢？对你而言，他也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角色吗？

当然不是！

玉怀心……不一样！

“小辰……你在发抖……”看到这些人的死，就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那当初的我对你而言……又算什么？

好像这里的任何一条人命，或是一条畜生的命，都要比他玉怀心珍贵许多。

真是讽刺。

“没事、我没事……”黎司辰像是在安慰玉怀心，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后扶着玉怀心起身，仰头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泛红。

“没事的，我们不是要去十方天吗？师尊我们走吧。”

玉怀心点点头，在黎司辰的注视下，指尖一条纯白无瑕的白缎飞出，在那些死去的尸体间游走，只见白缎飞过的地方地上的尸体全部化作漫天飞舞的彩色蝴蝶，扇动着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这一幕美好的让人几乎忘了原本那场残忍的杀戮。

黎司辰呆呆看着，眼睛几乎不眨一下。

然后他听到玉怀心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小辰你看，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重生了。”

“重生……”

真的存在重生吗？

还是只是作恶者苍白的开脱……

黎司辰内心依旧沉重，但因为玉怀心的行为已经让他心里没有刚才那样痛苦了，于是他对玉怀心勉强扯起唇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师尊，不怨我吗？”

玉怀心闻言，就像无数次那样对他笑的温柔，一副不管黎司辰闯了多大祸都还是自家的好孩子表情，在黎司辰诧异的目光中，与他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不怨……小辰，永远都是最好的。”

“……”黎司辰内心下意识否认，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杀人犯，根本没有玉怀心说的那么好，尤其是在犯下这样的错以后，看着这样干净美好的的玉怀心就这样毫不设防放靠在自己怀里，黎司辰只觉得自己玷污了他……

可事已至此，黎司辰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强装镇定，与玉怀心一起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过程中黎司辰对于那件事总是念念不忘，以至于忽然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段时间失控？他自己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

“系统！我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黎司辰急切的问着。

对于黎司辰的问题，碰巧小蓝还真知道！

【宿主你别慌！不是什么大问题的！宿主你还记得之前跟魔尊做过的那个交易吗？】

“记得！”

【对喽～魔尊之前将魔识种入你脑子里，让你变得非仙非魔，后来宿主你的负面情绪收服了那股魔识，不仅将它收为己用，还成功觉醒了隐藏天赋！

但在那之前，宿主的身体被魔识操控，分裂出了另一个和宿主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格，每到宿主情绪受到波动时，另一个人格就会跑出来，在宿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一些很离谱的事情！】

“另一个人格……”黎司辰喃喃自语。

系统这么解释，黎司辰隐约能想起来一些片段，但依旧不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另一个人格的出现与自己的情绪有很大的关联，如今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就极有可能让另一个人格再次出现，再次做一些……类似杀人这样的事。

“那我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他永远都不要再出来？”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说！”

【其实宿主你每一次另一个黑暗人格出现的时候都跟仙尊有关，尤其是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因为另一个人格有很强的冲击力，更有可能冲破当下困境，所以在宿主紧张，着急的时候，他出现的频率也会相对高一些。

就比如在魔界你被关笼子那次，还有刚才仙尊被一群人欺负的时候。

其实这么想，另一个人格的出现，也不是什么坏事啦……宿主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的，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而已。】

面对系统的安慰，黎司辰只觉得心口更痛。

面色苍白，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不是虚拟，是真的……”

他宁可是真的……

【诶呀！宿主我想起来了！宿主你可以尝试改变一下现有人格嘛！等宿主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格的内心想法，做事理由，你就能完全驾驭他，到最后就可以跟他合二为一，让他完全变成你的一部分啦！】

“……”黎司辰沉默着点头，

再没说一句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要做的那一步有多难。

另一个人人格正是自己的反面，残忍，嗜杀，而如今的黎司辰想要为了阻止另一人格的出现就要强迫自己跟他一样变成杀人魔，当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让黎司辰能感到幸运一些。

就是不管自己有多不堪，好像在那个人眼里，自己永远都完美无缺。

黎司辰侧头看着玉怀心，发现对方正好也侧头看向自己，两人目光对视，黎司辰惭愧的收回目光，玉怀心暗自握紧了他的手，扬唇微笑。

黎司辰以为那是玉怀心对自己的喜欢。

其实并非如此，只是有些必要的东西，还是要牢牢攥在手心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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