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继儿以后一定会好好练习马术,二皇姐说了,以后要带着继儿去勇闯江湖。”
顾继还没脱离婴儿肥的一张小脸上已经染上了坚毅。
顾萱哭笑不得。
她之前的决策十分正确,给绒儿买了行侠仗义的话本,绒儿果然迅速沉浸在了话本中的江湖里。
以前看劳什子情情爱爱的话本时,绒儿总是打扮柔弱,人也看起来柔柔弱弱,仿佛下一秒就能钻到话本子里似的。
但现在,她打扮利落,说话做事自有一股侠女之风。
德妃娘娘的苦恼已经从“女儿太娇弱”变成“女儿太直爽”了。
“哪里有什么江湖?”汉宪宗听了这话还笑:“以后这朝堂还不够施展?”
此话顾继可能未曾听懂,倒是顾萱暗自看了父皇一眼。
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父皇就是这个意思?
难不成是属意给继儿太子之位?
不过汉宪宗也就是随意提了一嘴,话题很快就岔开到了别的地方。
周围的人也不多,就连离父皇最近的大臣也有挺远的距离,应当不会听见。
这次围猎,第一是六王爷,六王爷的马上、马鞍处挂满了他的战利品,甚至还猎到了一只鹿。
鹿生性灵敏,即便是喝水的时候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极难猎取。
六王爷猎物的数量最多,质量也在上乘,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他自觉脸上有光,哈哈大笑。
顾城与他明明是亲父子,见此却并不高兴,细看之下甚至还有些不悦。
此时众人都在,顾萱自然没办法问。
第二名就是燕酌。
燕酌猎取的猎物数量同样不少,但和六王爷差就差在没有大型猎物。
镇北侯燕洵没有上场,他主要负责围猎场内皇上的安全。
见自己儿子得了第二,燕洵的视线定格在那头鹿脖颈致命的伤口处,神情若有所思。
狩猎结束,众人的战利品分别放上长桌。
还有侍从端上美酒,在这样的肉宴之下,自然少不了开怀畅饮,分而食之的盛大聚餐。
汉宪宗端坐在明黄色宝帐之前,由侍从把所获猎物奉上。
汉宪宗按照惯例论功行赏,奖励了此次围猎的前十名各一件黄马褂。
前三还有另外的奖励,六王爷的顾萱没有认真看,只看见燕酌得了一块做工精细的玉如意。
赏赐过后,猎物被带下处理,其余人便端坐在之下由皇帝问询今日猎场事宜。
其中最激动的自然是六王爷,他在朝堂上表现平庸,最近也不得汉宪宗重用。
似乎是要将自己的风头在这一天出尽,满场都能听见他哈哈大笑的声音。
说起自己在围猎场内的作为,更是巧舌如簧,将场景描述的惟妙惟肖。
顾萱没去过那里面,还真被他的这番说辞唬住了,等宴会结束回去休息,还在心里暗自感叹。
不过很快她便没感叹了。
宴会结束,顾城和燕酌来了顾萱的帐篷这边。
顾城愤愤不平:“真是为老不尊,明明是燕酌打下来的东西,居然好意思据为己有。”
顾萱下意识看了一眼边上的燕酌。
只见燕酌神色平静,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还是顾城憋不住话,将事情全盘托出后,顾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所谓六王爷猎到的那只鹿,其实是燕酌的战利品。
燕酌一剑射鹿的脖颈处,原本在喝水的鹿顿时如受惊的弹簧般跳起,在丛林中快速奔跑。
但是它身上已经有了致命的伤口,快速的跑动不但不能让它逃脱,反而会加速血液的流动。
燕酌一直驱马在后面追着。
眼看着鹿的奔跑速度越来越慢,正打算再用一箭将这鹿收下时,便被六王爷领先,一箭射到了鹿的背脊上。
脊背哪里是鹿的致命伤?偏偏六王爷就是这么脸大。
当着好几个人的面直接将鹿提上了自己的马背,对鹿脖颈上的致命伤视若无睹。
顾萱了然,难怪之前论功行赏时顾城的脸色很难看,原来是看不惯自己父王的做法。
不过这也正是她愿意和顾城交好的原因,顾城此人爱憎分明,非常正直。
便是之前他们出发前还信誓旦旦要赢了燕酌,但真正燕酌与应得的位置失之交臂后,最生气的还是他。
即便另一个抢夺了位置的是他亲爹。
思及此,顾萱忍不住微微偏头看了燕酌一眼。
恐怕这人和顾城交好,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无事,不过是头鹿罢了。”燕酌本来不想说什么,但见顾萱的眼神看了过来,害怕顾萱担心自己,便开口否认了。
“连个小辈都欺负,真是不要脸!”顾城还在骂。
甚至还冷笑道:“说来也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你们也
知道,我父王已经没什么面子了。”
太后刚薨不过一年,她是亲王、包括汉宪宗名义上的母亲。
在这期间,这些人都要为她守孝。
而守孝最忌讳的就是孝期有孕。
但是六王爷近来最宠爱的侍妾又怀了身孕,这事儿闹得难看,甚至都传到了顾城的耳朵里。
其影响可见一斑。
见顾城神情有些失落,顾萱安慰他:“没事,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王爷。”
顾城能想到这里,足以证明他以后不会犯这些错误。
不会让人看他们王府的笑话。
顾城神色稍微明朗了些,正待要向顾萱道谢,几人便听见帐篷外传来了一道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