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为前些日子给了笔大的,这次七录斋老板寄来这些银票,明面上是寄钱,实际上是催稿子。
但是就算这迭银票的数额不大,也足够吸睛——要知道,这两人这么小,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汉宪宗惊疑不定,视线四处流转。
顾萱心中暗叫糟糕,这要是再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全部都露馅了?
于是她将东西放在椅子上,故作生气上前跳着想捂住汉宪宗的眼睛:“父皇,你怎么能偷偷摸摸在外面听墙角呢?你快出去!”
汉宪宗被她连说带推,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偏房外面。
偏偏这位小祖宗还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顺带把偏房的门关上了。
来福在旁边充当背景板,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可是襄嘉长公主啊!
别说推陛下了,就算同她的父皇打闹,汉宪宗也只会觉得女儿手脚有力气,这种时候就不该自己去掺合。
所以他全程不动作,看汉宪宗被推出来,他也跟着就出来了。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汉宪宗被女儿这么一说,也觉得脸面上挂不住,在左右看了一眼,像是生怕有来往的宫人看见,“敢这么对待你的父皇?”
“父皇你偷听,还怪人家?”顾萱觉得这里的房间就是隔音太差,不由得怨念满满,“人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父皇,你这样就是无礼!”
“小小年纪,还学会教育你的父皇了!”汉宪宗故意板着脸,实际上心里却大为稀奇,堪称乐开了花。
自从顾萱上了学堂之后,校官就大为头疼。
那个老古板还真的听信了汉宪宗的场面话,一旦公主有哪里做得不好,他就依照汉宪宗所言,上赶着告状。
汉宪宗明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时常吐槽。怪不得皇考在世时此人不得重用,居然这般不懂得变通。
如若不是他品行还算高洁,在宫中怕是没了容身之处。
汉宪宗恼校官的原因很朴实无华,主要是校官说公主实在没什么文采。
他的宝贝女儿被别人这么说,汉宪宗能高兴才怪了。
可今日阿萱居然还能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来狡辩,虽然用意并不完全对,但是汉宪宗也大感稀奇,之前想仔细查看偏房的心思也都消失殆尽。
来福在旁边看的心下暗叹,汉宪宗作为父亲,这心都快偏到嘎吱窝了。
对待别的公主,哪怕是如今唯一的皇子,他都没有对襄嘉长公主这般慈爱又疼爱。
这番话要是由别人说出来,那可是对圣上的大不敬。但是看顾萱这么说,汉宪宗居然还挺高兴。
虽然他故意板着脸,但是来福跟在汉宪宗身旁伺候这么多年,早就看出对方眼底强压着的笑意了。
“本来就是,孔夫子都说过,不能随便偷听墙脚,父皇你可是君子。”
顾萱撅着嘴,她今日穿着一身粉红的衫裙,配上雪白的比肩褂,谢姿月还给她绑了精致的花苞髻,愈发像小仙女了。
“你还知道这话是孔夫子说的?”汉宪宗作惊讶状,连叹两声,“实在难得!实在难得!”
说罢他将手里拿着的佛珠丢给来福拿着,弯腰伸手,欲将顾萱抱起来。
顾萱却想岔了,见自己父皇突然弯下身子,警惕道:“父皇,鞭扑之子,不从父之教。你可不能打我啊,不然我就告诉母妃!”
顾萱的年纪虽然小,斗兽棋却下得极好,深知“虎怕象,象怕鼠,鼠怕虎”的道理,一有什么事就将谢姿月搬出来。
汉宪宗一听她拿爱妃说事,原本的三分气顿时消散成了零分。
“你可真是!”汉宪宗都被气乐了,他算是发现了,自家阿萱别的学不进去,这些东西倒是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鞭扑之子,不从父之教。刑戮之民,不从君之令。这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被鞭打的孩子,不会服从父亲的管教,遭受刑罚的百姓,不会听从君主的命令。
觉得压根没啥学问的宝贝女儿,突然有一天接连说了两句有内涵的话,汉宪宗心下好一顿骄傲,丝毫没有被挖苦的愤怒。
当然……他是不会将自己的骄傲表露出来的,既然阿萱如此聪慧,可不能浪费才是。
正好今日打算带着女儿去勤政殿找找乐子,好应付自己处理无聊政务的汉宪宗,找到了崭新的目标——那就是亲自教导顾萱一番,最好能将她教导成京城第一才女!
此刻雄心壮志的汉宪宗还不知道,以后教出来的顾萱虽然也勉强算得上是才女,但却是个“诡辩流”才女,常常说话能把他噎个半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发觉自己误会了父皇的顾萱用两根手指委屈巴巴的戳着,故意装无辜:“女夫子说的。”
倒也没错,女夫子当时只是随口提了两句,但是顾萱却把这话记下来了。
别的东西她不太感兴趣,这些东西她最喜欢了。
“哈哈,阿萱如此聪慧,为父可不能耽误你,跟着父皇一起去勤政殿好好学学,免得你天天只学会了怎么气你父皇。”汉宪宗说着就上手拉住顾萱,父女二人一起去了勤政殿。
这事儿旁人早已见怪不怪,只有那两个生育了公主的嫔妃暗自嫉妒。
为何她们生的女儿,汉宪宗没有这么宠爱?
这两人越想越生气,其中堇贵嫔是个有心计的,在宫中想了几日,总算想出了一个她自认为绝妙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