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现行政策是错误的,
那该怎么改?
谁有本事去改?
听一个轧钢厂副主任的话?
呵呵!
谁能有这么大的勇气?
出了责任谁来负责。
这些都是问题,
所以,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程治国说程治国的,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或许看在他的贡献上,没人会拿他怎么样,
但谁说的准呢?
站在最顶尖的那几人,或许会觉得程治国只是年轻不懂事,
甚至有可能思索他的想法有没有可借鉴的。
但中间和下面的人,可未必会那么仁慈,
揣测上意也好,表现也好,都有可能压得程治国抬不起头来。
程治国再厉害,
能比山顶那群人厉害,
而涉及一个国家的根基,就算是山顶那群人想要搞花活,
也绝对不会好有下场。
“如今的年轻人,还真敢张嘴啊。”主编叹了口气。
张宁珊深有同感的点着头。
她也觉得程治国太能吹了。
……
回去的路上,
杨玲开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瞄程治国一眼。
闭目养神的程治国开口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
杨玲收回视线,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我将你在车间发的新规定发给了首长。
首长今天给我回信了。”
“说了什么?”
“只说了四个字——谨言慎行。”
程治国咧嘴笑了起来:“可惜啊,你告诉我的有些晚。”
见杨玲疑惑地看着他,他说道:“刚才采访的时候,我可是好一通大放厥词。
那些内容要是真发出去,我八成要进监狱呆一呆了。”
杨玲凝眉:“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说。”
“我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放出来,
而且如果你猜到了洪水会发生,就算明知道大家都会骂你,你会说出来吗?”
杨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但你又怎么确定每一次的判断都是对的呢。”
程治国苦笑:“这就是让我为难的地方。”
他的判断自然是对的,
但说出去谁会信啊,
真要是有点人肯相信的话,他也没必要搞出那么多事情了。
就算是孙明生,之前那件事,之所以愿意相信他,也不过是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在他的承受范围内而已。
……
晚上,
有关程治国的采访,还是放出来了,
程家一家子守在收音机前,听着广播里的采访内容。
“您好,程治国同志,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采访,请跟各位听众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程治国……”
“呀!”
秦京茹兴奋的鼓掌:“真是姐夫的声音!姐夫,你上广播了!”
程澄也欢快的鼓起掌,跟着她小姨说道:“是爸爸的声音!是爸爸的声音!”
程治国在不远处坐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秦淮茹也是一脸与有荣焉得模样,
显然,一家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丝毫不知道程治国在里面是怎么作死的。
“早知道拿到院外听了,让大家都听听。”秦京茹惋惜的道。
“我刚才出门买菜的时候,见郭主任提着收音机进院了,这会儿前院估计有不少人在听。”秦淮茹说道。
“是吗,那敢情好。”
秦京茹得意的道,“现在大家应该明白,姐夫有多厉害了吧?”
在她看来,能上报纸,能上广播的人,已经是顶厉害的,
她不明白,一群斗升小民,拿什么跟这种人斗。
前院,
郭主任强行将大家聚集了起来,聆听程治国程主任的采访发言。
“都已经被停职了,不晓得这家伙还舔什么。”
听着收音机里程治国略有些失真的声音,许大茂只觉得耳朵刺挠的慌,“他就不怕程治国这辈子都没希望东山再起了?”
一旁的傻柱懒得搭理他,
他在认真听着收音机的声音,想着能不能找出破绽,好趁机收拾收拾程治国。
除了两人外,
刘海中一家人都来捧场了,
阎家除了阎埠贵都过来了,
易忠海和一大妈也在。
易忠海知道,程治国在这个时候接受采访,绝不是闲不住那么简单,
很可能就是在为自己回厂铺路,
他将科技革命讲的神乎其神的,说到底,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的研究小组有多重要,功劳有多高,
而没有程治国的研究
小组,还算是研究小组吗?
这点整个厂都清楚。
听了半天,易忠海默默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家里走去。
程治国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厂里,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程治国说的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就算错信他也无伤大雅。
更大的问题是,程治国说的那个什么新理论的事,
如果那是真的,那新规定的事,基本上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哪怕贾旭东搞了点手段也一样。
报纸上批判程治国的文章,他自然看了,而且很容易就猜到了是贾旭东干的,
毕竟换了其他人,未必能将文章发出去。
因为程治国的存在,轧钢厂如今也算个香饽饽,
寻常人轻易不敢动。
针对性如此明显的一篇文章,背后没点人脉和势力,怕是一点水花也翻不出来,
而事实上,
那篇文章的影响力依旧有限,
这还是在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程治国干的情况下,
如果说是程治国干的……
嗯,说不定会惹来大把人的攻击也说不定,
毕竟谁也没兴趣去骂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就是不知道贾旭东有没有这个胆子,公开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