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人瞥了一眼书页：“没什么，就是你的死亡倒计时而已。7天？7个月？7年？谁知道呢。”

“你在和我开玩笑？”

曾泽生的脸部肌肉开始抖动，死亡倒计时这个名词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虽然其他神明暗地里称呼我为狡诈之主，但是面对自己的信徒，我还是很诚实的。你还记得《全知之书》上面写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现在获得神力，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你的生命。”

无面人嘴部裂出一道口子，然后猛吸一口雪茄，等待着曾泽生消化自己说的东西。

时间静静的流逝，也许几小时，也许只有几秒钟。

“那我要如何活下去？至少我现在还不想死。”

曾泽生吐出一口浊气，尽管不想面对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最起码还有7天的时间可以挣扎一下。按照“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来反推，如果自己能找到延续生命的办法，自己是不是能够永生？

就和神一样。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能够很快的调整情绪，其实也不麻烦。践行我的信条，欺诈之主、恶作剧之王、万象大师都是我的信条。你可以去愚弄其他信徒，你甚至可以假扮成其他信徒，这些都是取悦我的手段。比如这次，机缘巧合下其他信徒把你误认为是欢愉信条的小丑，这就很不错，尽管这一次不是你主动愚弄，至于你让无畏信徒误以为任务没完成，也算是一次愚弄吧，只是有点拙劣而已。所以我给了你7这个数字。”

看着无面人，曾泽生差点忘记，自己面前这个人是一个神明。一个被称为欺诈之主、恶作剧之王、万象大师的智慧之神。

他能够在谈笑间主宰自己的生死，能够轻描淡写的抹杀自己。

“元素、奥秘。”

曾泽生站在《全知之书》前沉吟着，现在只有30点灵能值，只能学习其中一个。

“学习元素后，就能学习各种魔法。至于奥秘，听起来更像是强化我自身属性，比如开发我的智力，提高我的精神。魔法有强大的攻击力，但是不能帮助我愚弄其他信徒。”

心中打定主意，右手不受控制的悬在书页之上，一个淡蓝色的书本印记出现，化为一股玄妙的力量钻入曾泽生的脑袋。

曾泽生脑海中闪过无数零碎的片段，曾泽生想要将这些片段组合在一起，但是速度太快了，自己甚至看不清片段里面到底是什么就飞走。

大量的信息灌入脑袋，让曾泽生几近崩溃，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当片段停止灌入时，曾泽生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之中。

无数灰色人影把曾泽生围在中间，纷纷伸出手，低声轻叹：“忘掉自己，忘掉自己……”

“忘掉自己？”曾泽生呢喃着，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人影越来越多，并且开始往远方漫无目的的移动，口中依旧重复：“忘掉自己，忘掉自己……”

曾泽生忍受不住这种宛如魔障的场景，怒吼着：“到底什么意思！”

曾泽生想要拉住一个人来问话，但是人影依旧不停，缓慢的往远方行走，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朝拜什么。

“朝拜？”脑中亮起一道精光：“他们是去朝拜，他们就是去朝拜！”

曾泽生发疯一般往前跑去，想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最后看到一片无边的水面。

水面很静，倒映着天上的灰暗。人影依旧不停，缓缓走入水中，让水把自己淹没。

“你们！”曾泽生趴在岸边，看着前赴后继的人影，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埋头看向水面，曾泽生瞪大了眼睛。

水面中倒映着一个人影，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影。

“这……这是我？”曾泽生跌坐在地上，水面倒映出来的人影也跌坐在地上。

曾泽生胡乱摸着自己的脸，水面的倒影也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脸。

周围的人影依旧前赴后继的进入水中，把自己淹没在水里，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惊慌，似乎他们的人生就只有这么一个意义。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曾泽生双眼紧盯着水面的人影。

“我懂了。”

曾泽生站起身来：“这便是忘我。那我是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湖面激荡，一尊直插云霄的巨像从水中冒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曾泽生。

曾泽生没有了开始的惊慌，轻轻踏在水面上，没有和其他人影一样沉入水中，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将他托起。

曾泽生走到巨像前，轻轻抚摸着说道：“我就是万相，我就是欺诈者！”

再度睁开双眼。

熟悉的书架，熟悉的书桌，熟悉的沙发。

“不错，一分钟，我的好几个信徒都在里面出不来了。”沙发上，无面人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轻笑一声：“我越来越喜欢你

了。”

曾泽生连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着自己的面容，觉得镜子里面的自己好陌生，自己是这个样子吗？

“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照镜子，否则你会忘记你是什么样子。我就是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变成了无面人的。”

曾泽生放下镜子看向无面人，轻笑一声：“无相、忘我……好变态的能力，如果配合幻境，我能够让别人忘记自己是谁，我也能让我忘记我是谁。”

“我爱死你了，不愧是我的信徒！这么快就知道升华幻境的能力了！”无面人双手一拍，激动得跳起来：“愚弄其他信徒的根本就是要学会戴面具，融入他们，帮助他们，愚弄他们！”

说到最后，无面人开始变得癫狂，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愚弄、诡计、狡诈、背叛、欺瞒……等等等等，各种东西让我感到兴奋，我的细胞在跳跃，我的血液在沸腾，我忍不住想看其他的神明被玩弄在鼓掌的样子。”

“不对，不对。”无面人突然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