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囡闻言,真恨冲过去敲李元嘉的脑袋,他就会学李恪么,回到宫里后就把嘴巴夹紧,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报以微笑?
怪不得刚才他在外面迎接了,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李元嘉给出卖了。
真想不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事儿二囡算是记下来了,等到出了宫再慢慢计较,让他操心幼儿园,自己原本还有些愧疚。
如今看来,是自己心太善了。
可如今是在大殿中,听到皇帝问话,二囡恭敬道:“回陛下,师父是写了不少,让我背了不少,是有此事。”
李二闻言点了点头,轻笑道:
“今日中秋佳节,本想让颜侯做一首应景的诗词,可惜颜侯不在,你是他的弟子,恰好你也背了颜侯所作的诗词,那就只能勉为其难地让你来代劳了。”
李二怕二囡随便说出一个应付了事,忍不住又说道:
“可要想好了,今日虽是宴会,但如果你随便说一个,诗词一般般,到时候要是传出去可是丢宜寿侯大才之名,要是说宜寿侯廉颇老矣,可不能怪朕啊!”
二囡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一下她的心也变得七上八下,想了想,二囡回道:“师父写得自然是极好的。
因为师父曾告诉我,此长短句一出,当鲜有人比得过,最起码朝堂诸公是难忘其项背,我倒是不怕,如若做得好,今日这彩头该如何算?”
这个时候的二囡一点都不含蓄,这儿是朝堂,不比后宫,阿耶说过,师父也说过,官场如战场,你越是强势也就越不会遭人欺负。
众臣哗然,孔颖达忍不住道:“宜寿侯还是那么的自傲,你个做弟子的也多一点谦虚吧。
如此,我倒是很期待,期待宜寿侯的佳作,期待敢如此夸下海口,以长短句来藐视御制诗文,若真是好文,我将亲自帮宜寿侯扬名。”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内侍拿来了笔墨纸砚。
二囡吐气开声:“词名-水调歌头!”
众人一静,这时候二囡深吸一口气,背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上天给了二囡美丽的容颜,但却没有给她一个非常好听的嗓音。
所以二囡的声音不好听,简单地说她说话很中性,跟所有的关中女子一样,说话比较硬。
但读这首水调歌头就很好,别人管不着,但颜白认为二囡读起来就很好。
长短句在如今的大唐是不入流的,不入流的原因不是大家的抵制,而是它不是主流,简单说就是不流行。
既然不流行了,自然受众就很小,大家自然会更加喜欢流行的东西,如五言,七言,御制诗词。
于志宁颓丧地放下酒杯,颜白说得没错,在诗词一道朝廷中诸位大臣果然是难望其项背。
这篇词立意深远,构造独特,情感韵味并肩,境界之宏大,立意之高远,这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得出来的东西啊。
孔颖达看了三遍,叹了三口气,站起身朝着二囡拱拱手道:
“这一礼并不是给你,而是给你的师父,今儿我算是心服口服,今后谁要是说宜寿侯已经灵气散去老朽第一个不服,一定要上前去呸他一口。”
其余诸位文臣也变得颓丧,酒杯里面的酒也变得没滋味,那会还想破脑袋地想着该如何立意,争取作出一首名篇来。
如今一看,自己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出来的东西,人家颜白随手就把这个东西拿来给弟子开蒙。
估摸着还有,说不定还有比这更好的。
唉,人比人气死人。
没有喝彩声,但却胜过喝彩声,都是眼高于顶的博学之人,都以为彼此之间时辰之道虽有差距,但也不会差得太远,大家半斤八两而已。
可谁料想其中有个变态,一下子让所有人瞬间没了心态。
武士彟很开心,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虽说这词不是女儿所作,但宜寿侯给了自己的女儿,如今这词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
这就足以让他倍感骄傲。
李二听了一遍就能记住,如今他正用双手打着拍子在那里哼哼,琢磨了会儿味道,李二看了看李恪,又看了看李元嘉。
李二很好奇,颜白给了武家娘子诗词,那给了李恪什么,给了李元嘉什么,可惜今日不是时候,李二觉得该事后再去问。
然后转过头朝着二囡笑道:“怪不得你说这是宜寿侯给你的嫁妆,如今看来这份量足够,的确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二囡闻言笑了笑,没敢说话。
一旁的讨喜吹干墨迹,检查了一遍后塞到怀里,然后一头扎到夜色里,朝着后宫飞奔而去。
她学问不高,但见识不缺,一见陛下失了魂的样子,她就知道这绝对是首极好的诗词,连孔师都站起身行礼,其中多大的分量她心里可是清楚
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