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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名额

“什么?

何老死了!”

封太清惊讶得差点把含在口里的参汤全喷在管家脸上。

“没错,刚刚小宁子才从镇门那边回来,他亲眼所见,重安铺伙计抬着何老的尸体出了大门,外面接人的马车上坐着天照城城主夫人。”

管家信誓旦旦。

“老爷要是不信,我把小宁子叫过来当面说。”

封太清将参汤吐进婢女递过来的金盆中。

“赶紧把他叫过来,顺便派人去重安铺打听一下,何老死在谁的手上。”

“喏。”

很快小宁子就被管家带进了内堂。

他只是封家矿山伙计,不是奴仆,封家大门也是第一次进。

何况大宅内堂。

因此显得局促不安。

进门一见到封家老爷,噗嗵一声就跪了下去。

磕头不已。

他这几日,与几个伙计一起在小镇大门那边装卸货物,夜里轮流值守货物。

看见重安铺子伙计抬尸体出门实属巧合。

重安铺子那边并没有声张,抬人的时候,担架上还盖上了床单。

好巧不巧。

小宁子半夜尿急起夜,正好撞见。

又一阵风吹飞担架上的床单,才让他看见。

当时看见那颗圆滚滚的头颅,差点没吓个半死。

直到尾随着看见镇门外等候的马车前,站了个风韵犹存妇人。

这才回忆起这是前些日子来矿上炼铁工坊查看货品的贵客。

顿时想起那颗头的主人当时与妇人一道。

这才忐忑的等轮班人来后,慌忙不迭跑来封家报信。

“小人看得真真的,千真万确,就是来过矿上的客人。”

小宁子不知道客人姓名,只能说出何日何时与封家少爷一道来过矿山工坊。

“嗯,此事不要外传。”

封太清表面上还是相当冷静。

他估计出手杀人的是那个女道人。

那个女冠身份特殊。

似乎与掌管小镇的上仙关系极深。

如若不然。

小镇里谁敢轻易胡乱杀人,又有几人能杀得了天照城神仙。

他打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杀人的是高长陵。

……

高长陵努力张开眼。

眼前模糊一片。

稍微一动,胸口就痛得直钻骨髓。

他眨了眨眼睛。

终于看清眼前景象。

这是以前父母住的那间屋子……

啊!我那间屋床塌了。

他回想起那晚受伤的情形。

目光一转——

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女背身正在门外炉子前蹲着。

一阵风吹来。

浓烈的药味飘进屋子。

“阿竹……”

他想喊,却发现喉咙干涩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阿竹煎好药倒进汤碗端进屋子,才发现他睁着眼睛。

“你醒了?”

高长陵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阿竹坐在床边,将药碗放在床头,拉过来一床迭好的被子,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把被子垫在他脑后。

动作极其稔熟。

就这么一动,也让他痛不欲生。

“姓范的那个大叔请镇上郎中来看过,说你断了几根肋骨,脏腑受了些震荡,好在身体不错,休息一阵子就能恢复。

郎中手艺不错,已经把你的肋骨回复原位,只需等重新长好即可。”

阿竹小声说着话,拿起药碗对着吹气。

想让药尽快凉下来。

高长陵啊啊叫了两声,费力抬起手臂指向嘴巴,又指了指门外水井。

阿竹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思。

打了一碗水过来。

喝完水,喉咙舒服了不少。

声音也能正常发出。

只是相当沙哑。

“几天了。”

说话的时候还是会牵动胸口伤患,不过这点痛他能忍受。

“七天。”

“这么久啊!”

“你的伤不轻,断骨差点刺到心脏,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幸运。”

阿竹似乎有点后怕。

很快又笑了。

“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杀了对方,真不容易。”

高长陵苦笑。

他何尝不是拼着最后一点执念,才割掉了对方的头。

好在……

他突然想起昏迷前吸收那六万将近七万的灵元。

不知道重伤后,还能不能重新修行。

他也不敢在阿竹眼皮下面沉入内观照视的空灵状态。

“幸好范叔及时。”

阿竹想说什么,张开嘴,没说出口。

沉默片刻。

她才说道:“可恨当时我被那两个人缠住无法抽身。”

高长陵明白她的意思。

愧疚呗!

这也是没

办法的事情。

谁能想到慕成雪一走,天照城就这么迫不及待动手。

他也没想到天照城还有帮手。

“好在那两个人也被赶出了晨曦镇,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进此地。”

阿竹轻轻拍着胸口,胸脯微颤,脸上带着笑容。

“谢谢。”

“谢什么谢,没能护住你,本身就是我的失误。”

阿竹眉梢像刀锋一样上扬。

每每看见她这样,高长陵都会觉得可爱。

可爱得想伸出手抚摸她光滑的脸蛋。

“谁想到他们有三个人呢!”

高长陵小声安慰。

阿竹忽然皱了眉头,若有所思。

“我会好起来的,就是没办法马上帮你打造那把剑了。”

高长陵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阿竹眉头舒展,笑了笑。

“没事,等你好了,再做不迟。”

高长陵愁容满面。

“哪里来得及。”

“来不及也没事,等你打好了给我送来也行啊!”

阿竹笑容嫣然。

“什么?”

高长陵瞪大了眼睛。

阿竹看着他。

眼中充满调皮的意味。

好像故意卖关子。

没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道:

“姓范的大叔说了,你得到了出镇名额,等本月最后一天,你就能收拾东西离开。”

“真的!”

这个消息对高长陵来说真是最大的喜讯。

虽然之前慕成雪含含糊糊提过一嘴。

但当时他也不敢相信。

不曾想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范叔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他是小镇守门人,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信不信随你,等那个姓范的大叔来了,你自己问便是,他这几天可是天天过来。”

……

傍晚时分。

范长顺趿着布鞋来了高家。

一身油腻的灰布衣,敞胸露怀。

若非亲眼所见。

谁能想到就这么个邋遢汉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腰间还挂了只黑皮葫芦。

进门就一屁股坐到了床边。

大床颤动,让高长陵在床上弹了一下,胸口伤处吃痛不已。

咬着牙才没叫出声。

一坐下来他就拿起葫芦,往嘴里灌酒。

酒气中带着刺鼻的药味。

“想喝!”

范长顺拿葫芦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放回了嘴边。

“你现在内伤未愈,这酒太燥,不适合伤患。”

“多谢范叔。”

高长陵说得很诚挚。

范长顺翻了个白眼,两个指头在他面前捻动。

“光说有个屁用,嘴上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来点实际的。”

高长陵哭笑不得。

忍着胸口剧痛,掏出一把小子给他。

范长顺先是一脸笑容,接到手,脸又板了起来。

一边往怀里揣,还一边埋怨。

“小气,命都帮你捡了一条,不能给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