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影笑着笑着,笑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就连眼泪水都落了下来,那副癫狂又不甘的模样,看着真不像是人可以演的出来的。
只是……
她忽然说出的这些话,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太强。
我的心间忽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在浮现伊始,便被我立刻否定,我根本不敢再细想下去。
本来十分淡定冷静的我,呼吸也难免有些紧促了起来。
我好像,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在镜影这发癫一样的大笑声中,我是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话直接问了下去:“你说的这个坏事做绝的蛇蝎女人到底是谁?”
没等镜影说话,我呼吸发紧地对她又问一句:“我认识吗?”
镜影看着我的目光,既有怜悯,又有嘲讽,她只是笑着,笑着,并未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柳清影,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的,你自己好好去想,好好去品我说的那些话吧,哈哈哈……”
“你说!你说啊!”我再也忍不住,猛地一个上前,一把将像摊烂泥一样的镜影,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恶狠狠地怒瞪她道:“你不是想活命吗,不是还想要跳泉吗?”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把你知道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出来!我!柳清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保你不死,让你跳泉!!!”
我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满足了镜影心中的所有希冀。
依照常理,她该是心满意足,该是会放出点东西出来的。
可她的目光却在这时,变得有些空洞和散漫,就连身上的体重,都莫名其妙的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得就像是一片纸做的人儿一样。
她惋惜地对我摇了摇头,瞳孔没有聚焦地望着悬浮在所有人头顶上的那一颗白色的珠子。
她的意识像是忽然神游到了别处,又像是方才的歇斯底里,那样波动巨大的情绪,已经耗尽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她的声音轻若浮萍,带着一丝沙哑地对我说:“没有机会了,柳清影,我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你说话算话,你会放过我,但是她不会,她对我是真的狠,是真的会杀了我,让我彻底……彻底消失的。”
“其实,其实她赢,也算是我赢,但我既想她赢,又不想她赢,甚至背地里……其实我是尝试过反抗,尝试过反抗的呀,我更想自己赢……”
“但是我太弱了,我真的比不过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这么多年,我哪里都比不过她,我不想认输的,我真的不想,可是……”
“可是柳清影啊,有些事情,不得不认,我不得不认!”
镜影的话说到这儿,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明明身体忽然变得像是纸质一样,好似下一秒就要现出她的“原形”,可她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好大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狠狠地,狠狠地抓着我,用那渴生却又求死地目光,用尽全力地望着我说。
“柳!清!影!”
“不管你相信与否,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人的,若是可以,其实我很想,也很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能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之下,身边能有这么这么多,愿意为你出生入死,这么义气的朋友们!”
“若是这一次,我面对的是别人,我知道自己败局已定,我是断不会和其他人说这么多的,你能明白吗?”
“我是输了,从一开始就输给她了,但是她若是能赢,也能算作我赢,我真的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但是……”
“你就当是我这样,生活在阴沟里,像老鼠一样的人,忽然突发奇想,忽然想彻底叛逆一次,想要彻底反抗一次,才选择和你说这么多无用的废话吧……”
“柳清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次,我希望你赢,我真的希望你能赢!”
镜影说着说着,身影忽然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淡得就像是一个被画在纸片上,薄薄一张的纸人一样!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我的面前,她依旧咬着牙,铆足了很大的力气,对我大喊一声:“柳!清!影——!”
“你一定要赢!”
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被我拽在手心里的,不再是先前那个活生生的镜影,而是一张薄如蝉翼,五官被画的惟妙惟俏,双目却早已无神的一张画像。
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实在太快,快到我们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镜影……
镜影竟然就这么——“死”了?
下一秒,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将我手里这张画像,翻了个面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全都检查了一遍。
除了在画像的背部,看见了一道繁琐的符箓,像是将某种神识,亦或是魂魄等玩意儿,投影在上面的术法痕迹之外,前一刻还活生生的镜影,现在好像真的……
真的就变成了一张一丝就碎的破纸张一样。
“不是……”百晓
生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那张大了的嘴里,甚至都能塞下一个大鸡蛋了。
他惊魂未定地一把抢过我手里这张纸,狠狠地揉了几下,又拍了几下,大声地怒道:“不是……镜影!镜影,你这个坏女人!”
“你到最后,你玩什么深情,你这个大坏蛋,你在装什么好人?”
“你你你……”
“你快说话,你快点变回来,我都还没出手要你命呢,你怎么……你怎么自己就消失了?”
“这这这……”
“这这这……”百晓生越说越激动,情绪高涨的他,骂到最后,甚至还无比无助地望了我一眼,说:“清影……清影……”
“镜影是个坏女人,狡猾的很,这是我们公认的,大家达成共识的,绝对没有错吧?”
“她那么狡猾,那么能演,她最后说的那些话,明明就意有所指,明明就像是在陷害镜仪啊!”
“这一切……这一切万一是她玩的金蝉脱壳之术呢?为的就是陷害镜仪,提前演了这么一出呢?”
“我们……我们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她给骗了去啊?”
“我我我我……”百晓生的心里,似乎也是彻底的慌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堆,却是越说到最后,嘴里说出来的话语,越是语无伦次,越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了。
“我……我不想信她,可我……”百晓生犹豫又纠结,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