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在接触到蓝色液体的那一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始融化……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张面具便已融成了好几块，像是被人撕裂过的面具一样，耷拉在了我的脸上。
我赶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真容，却依旧被镜仪看了个清楚。
她似是一下认出了我，眼里的惊讶连藏都藏不住。
再看旁边站着的黄老头他们，与我同时被蓝色液体泼到，直接失去了伪装。
“你……”
“你们……”
镜仪似乎只认识我和黄老头，所以在惊讶后的下一秒，双腿止不住地朝后退去，与我们拉开距离的同时，还从柜子上拿了好多像是瓶瓶罐罐一样的东西，抓在手里防身。
“你……你们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们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易容骗我？”镜仪一脸戒备地望着我和黄老头问道。
我被她问得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我们这次过来，为的是确定她安然无恙，可她现在表现得无常又反常，我连她的身份都确定不了，我……
我也只能强掩下尴尬，半真半假地对她说道：“镜仪，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们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那天给你打电话，你听着非常奇怪，我们害怕你出事，又急着用面具，这才想着过来看看你。”
“结果我们来了之后，发现这里有些暗流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我们也只能易容了，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
镜仪听到我这番说辞，并未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依旧一脸戒备地答道：“可是，我领你们进来后，你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和我明说的，你们也没有说啊。”
“……”
我被她噎得一时间回不上话来。
百晓生则赶忙接道：“你在电话里听着就像出了事，我们在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本人之前，哪敢打草惊蛇啊？”
“你是哪位啊？”镜仪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似是对于百晓生这个陌生人的插话有些不爽。
我暗暗拽了百晓生一下，对她回道：“这……这是我的好友，你叫他小百就行了。”
“呵。”镜仪冷笑着用余光撇了百晓生一眼，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与我先前认识的那个镜仪，简直就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所以呢？”
“所以你们现在人也见到了，打了草也惊了蛇了，到底确定我的身份没有啊？”
“我是不是镜仪本人呢？嗯？”镜仪轻眯着眼问我。
“……”
自从被她带进来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不仅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和百晓生预设的剧本，更是南辕北辙。
以至于她表现出这副拽拽的，又有点摆烂的态度，我一下子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了。
好在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黄老头，忽然站了出来，对她问了一句：“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镜仪痞痞地笑了一声，说：“那当然是真话了。”
“我们本来只打算找你买两张人皮面具，如今你将我们四个人的易容全都毁了，立刻这间店铺前，我们需要四张新面具。”
“只要你愿意给我们四张面具，并且让小柳在这儿继续赊账，来日再结，你就是真的镜仪。”
黄老头这话回的可谓是滴水不漏，饶是先前被镜仪怼得有些不爽的百晓生，在听到这番话时，都情不自禁地想给黄老头竖个大拇指了。
镜仪似乎也没想到黄老头竟然会这么回答，面色微微僵了一僵后，露出一抹难看的冷笑，道。
“姓黄的，你当真是有些伶牙俐齿，让我不得不服。”
“我问你问题，你直接给我答案就好了，搞得这么复杂做什么？我镜仪是个生意人，到手的生意，哪儿有不做的道理？”
“先谈买卖再回答。”黄老头接着答道。
镜仪听着这话，竟低低地冷笑出了声，用那有些不悦地目光，看向黄老头。
“你们觉得我是赝品，大可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和我说这些东西。”
黄老头没有吭声，看着镜仪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唯有我，在见到他们俩人剑拔弩张的这一幕时，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要知道，如果眼前的镜仪是真的镜仪，以她那巴不得多卖我一点面子，让我多欠她点人情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和我们废话这么多，更不会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爽快的把东西直接给我！
可如果她不是镜仪，那她好像也不是那三股势力里的人，否则我们都到了他们的地盘上自投罗网来了，她直接弄出点信号，把人喊来对付我们就好了，老城的路那么窄又那么难走，我们想逃跑可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
眼前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装别人还装上瘾了是吧，搞得和蛟蛇讨封一样，非要我们觉得她就是镜仪？
本就不善的气氛，在此刻忽然僵持了下来。
镜仪一脸冰冷的与我和黄老头对视，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仿佛做着某些无声的较量。
直到几分钟之后，百晓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对我轻轻喊了一声：“清影，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子时了，我们马上没时间了。”
“子时？”镜仪的眉间轻轻一挑，笑眯眯地对我，对黄老头，嘲笑出了一句。
“你们不是怕我出事，为了帮我才过来的吗？怎么这么赶时间啊，子时要去什么地方，这么着急走啊？”
没等我和黄老头开口应答，镜仪忽然自说自话"哎呦"地又笑了一声：“啧啧啧，啧啧啧，我忘啦，差点就忘啦！”
“最近古城里来了那么多外人，全都是奔着山里那玩意儿来的，想必你们也是吧？”
“既是为了其他东西才来，何必在我面前装得那样道貌岸然，我差点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涕，相信你们的鬼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