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的面上,忽然换上了曾经的暴戾,与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这是沈知言从未见过的模样。
小蛇却显得泰然自若,一脸嚣张地对外面回道:“想杀我?”
“你们也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蛇一边笑着,一边强行拽着沈知言的右手,将那枚匕首,直接抵到了自己那光滑的脖颈之上,笑靥如花地朝着外面步步走去。
“你个小小蛇妖,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嚣张!”那道沉稳威严的怒声再次传来。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凶狠的灵力,竟在刹那间,将这小木屋的房顶都给掀了!
小蛇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看向房顶时,眼底滑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这是她和沈知言新搭的屋顶!
再看外面那一草一木,全都被其践踏得不成样子。
好似她与沈知言,在这世外桃源里,生活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精心浇灌的每一束花朵,真的就是一个美得只能在梦中出现的梦境一样!
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些人全都杀了!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孑然一身的她,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世间伦理,为非作歹。
但是她有了沈知言,她也想做一只好妖。
至少,是他心底里的好妖。
沈知言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被她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间,曾经承载了无数温暖的小屋。
他的出现,不仅令人群里,昆仑一派的弟子长老们,全都惊得了双眼。
就连一些个听说过他的人,都被其狠狠吓了一跳。
“沈……沈知言?”
“这不是准提尊者的嫡子,昆仑一派未来的接班人吗?他……他怎么会和柳清影这般恶人厮混在了一起?”
人群中的质疑声刚起,立马便有人斥声反驳:“你哪只眼睛看他和柳清影厮混在了一起啊?”
“你没看见,沈知言手里的匕首,正抵着这恶人的喉咙吗?”
“我看呐!分明是沈知言快人一步,先进那小木屋里,擒了这只蛇妖,难怪准提尊者在外面喊了这么久,这蛇妖迟迟不肯出来!”
斥驳的声音刚起,又有人质疑地问:“这蛇妖真是被沈知言擒住的吗?我们围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刚刚怎么连点打斗声都没有听见?”
“而且这匕首抵在蛇妖的脖上松松垮垮的,随便一个挣扎,都能够脱身,这看起来怎么像是蛇妖逼着沈知言擒她的呀?”
许是沈知言当年的名声太盛,人群里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多。
再加之像他这般的天之骄子忽然失踪多年,却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让人感到震惊的同时,更多的,还是那质疑与猜测。
准提尊者站在人群最前端,在见到沈知言的第一反应,惊得两眼一黑,险些快要气死了过去。
知子莫若父的他,又怎能看不出来,沈知言与这蛇妖之间,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看沈知言“挟持”着蛇妖出来,也算没丢了昆仑一派的脸面。
准提尊者只能心寒地赌上一次!
赌他这离家出走之前,从未让他失望过的好儿子,能够顾全大局,知道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准提尊者压下心中的怒火,佯装出一副慈父地模样,忽然“哈哈”地笑出声来,毫无表演痕迹地对沈知言夸赞出一句。
“知言,你不愧是我准提最中意的儿子!”
“自从昆仑禁地被盗,本座暗中派你下山擒贼,你竟能快人一步,先擒了这只小妖!”
“快,你把蛇妖带过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取了她的妖丹,用她的贱命祭天!”
准提尊者这话一出,立马浇灭了人群里那一道道质疑的声音。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眼睛,在这一刻,全都倾注在了沈知言的身上,似乎谁都想看到他亲手杀了恶妖祭天的这一幕!
唯有目光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沈知言,在见到准提尊者的那一刻时,眼里忽然迸发出了浓浓的恨意!
她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她从未在沈知言的眼里,见过这样的情绪。
沈知言本来轻轻放在小蛇脖间的右手,忽然用力地握紧了匕首,狠狠地在小蛇脖子上一横。
用那冷到毫无一丝温度地声音,对小蛇问出一句:“柳清影,如今的这一切,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小蛇没有回答。
“好!”
“那我成全你!”沈知言狠狠地说着,竟真如准提尊者所期盼的那样,挟持着小蛇,一步一步地朝着人群中走去。
准提尊者见到沈知言亦如从前般,对他言听计从,眼里的得意都快溢满了全脸。
“知言,快快快,快过来!”
“你真不愧是本座最中意的好儿子!”
“这次回到昆仑之后,本座定将昆仑剑赐
予你的手里!”
准提尊者像是看不见沈知言眼底的厌倦一样,立马对他画出一个大饼。
周围的众人一听昆仑剑三字,立马震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沈知言是昆仑一派未来的接班人。
但是这么年轻就能执掌昆仑剑,不仅是对昆仑一派,哪怕是对于全天下的意义,都是非同一般……
沈知言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却在走到人群中央的那一刻,忽然停下了脚,用那阴冷的目光,轻轻扫过周围的每一张脸,像是要将他们所有人的长相,全都记下来一样。
他忽然冷冷地出声,对着人群问出一句:“小蛇残暴,固然该死。”
“可是我想问在座的一句,小蛇是生来如此残暴,还是后来被逼得不得不如此反抗?”
本是一心赴死,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笑意的小蛇,面色也在这一刻僵住,连忙地对他吼道:“沈知言,你是不是疯了?”
不仅是小蛇,沈知言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脸色全都一变,准提尊主更是猛地皱眉:“沈知言,你到底想要干嘛?”
沈知言则面露讥笑,忽然将那放在小蛇脖子上的匕首轻轻抬起,转而指向了在座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我想干嘛?”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想要血债血偿自然可以,但是这账既然要算,我们是不是得算个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