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先冲着两位公子拱手行礼,然后才对着吕盈盈和陈怀瑜狡辩。
“那边是我们的熟客,是关系极好的朋友,所以给他们特意多了些分量,多出来的是送的。”
“若是寻常客人,就是这个分量。”
若是寻常,那边的熟客也就不戳穿了。
可今日肖洛依三人容貌气质都不是寻常人,这二人起了结交之心,当下就想做个和事佬。
“掌柜的,我看寻常你给别的人也是这个分量,要不给他们加一点?他们可是我们的朋友!”
吕盈盈却心直口快:“我看就是奸商!就是黑店!”
掌柜的一听吕盈盈的话,脸色就彻底不好看了。
他一脸正气地冲着那边两位公子拱手:“不是我不给二位公子面子,您二位也看到了,您给的台阶,人家不要啊……”
一顿饭吃到这个份上,已经索然无味了。
肖洛依放了筷子,看了那掌柜的一眼:“掌柜的面色晦暗,只怕很快要有血光之灾,这几个饭钱,就不和你计较了,多少银子,结账。”
掌柜的差点气歪了鼻子:“你这小娘子瞧着容貌也不错,怎的嘴巴如此恶毒?竟然张口就诅咒我?”
“既然如此……这顿饭十两银子!几位付账吧!”
吕盈盈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来,大声嚷嚷起来:“就几个家常菜,你张嘴就要十两银子?!抢钱啊你?”
掌柜的眼睛一瞪:“怎的?你们准备吃霸王餐?这是欺负上门了啊……”
说着话,他喊了一声:“你们几个,还不出来?”
几个小厮闻声,都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肖洛依却摆摆手,笑道:“不过十两银子,给了就是。”
反正一回头,你们会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肖洛依的淡定反倒让隔壁桌的两位年轻公子看不出深浅。
瞧着这气势,有些像是大人物不跟小虾米计较,可说给钱就给钱,又不像是有背景的模样。
陈怀瑜最是听话,二嫂让给钱就给钱,他给了十两银子,转身就走。
掌柜的得了十两银子,心中欢喜,训斥下面的跑堂:“还不收桌子?”
那小厮刚刚被掌柜的又是骂又是打,手有些疼,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歪了一下,油汤泼洒了一些落在地上。
掌柜的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脚下一滑,吧唧一下就摔了个四角朝天!
自己摔倒还不算,掌柜的整个人踹在了隔壁桌两位公子的桌子腿上。
桌子猛地蹦了一下,上面的菜肴也纷纷蹦跶。
菜汤洒出来,将两位公子的锦袍都给弄脏了,其中一个公子吃惊之下站起来,袍子还被桌边倒刺勾住,撕拉破了……
“噗通!”
“哎哟!”
“嗷……”
“我的衣裳……”
一时间各种声音响起,吕盈盈几人回头,看着大堂中央乱成一团,也是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吕盈盈第一个鼓掌:“我二嫂刚才就说了,你要破财,瞧瞧,这不就来了嘛……”
掌柜的摔得爬不起来,伸手撑地,却发现左边手疼得根本用不了力!
低头一看,破皮流血了,怕是还伤了经脉!
他一边叫人搀扶自己起来,一边对着小厮骂骂咧咧。
“哎哟……你怎么搞的?端个盘子都端不稳?”
那小厮知道闯了祸,只缩了脖子装鹌鹑,由得掌柜的骂。
另外桌的锦袍公子却不满起来:“哎哎哎,罗掌柜,你别急着骂人,先把公子我的锦袍给赔了。”
“这可是月光锦的料子,我也不要你多,赔三十两银子作罢!”
罗掌柜常年见人,对料子自然也是有眼力的,知道人家没说假话,顿时更心疼了,一巴掌拍在了惹祸伙计的头顶。
“你看到了吧?这是你闯的祸,这银子从你工钱里扣。”
那伙计一听这话,不干了,梗着脖子跟掌柜的吵了起来:“你打我骂我,我忍了,可你叫我赔钱,我不能忍。”
“从我过来干活到现在三个月了,我一个铜子的工钱都没拿到,还动不动被你打骂!”
“你张口就让我背三十两的债?又不是我弄坏了人家的衣裳!”
“大不了我不干了!”说着那伙计将身上的围裙抹布往桌子上一丢,转身就走。
掌柜的气得不行:“你们几个,给我拦住他!”
几个伙计看了一眼掌柜,不动。
其中一个矮瘦的懒懒道:“掌柜的,拦人可以,您先把工钱给了我们吧。”
掌柜的愣住:“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几个伙计对视一眼,矮瘦的代表说话:“若是总不给工钱,我们确实是不想干了。”
掌柜的:“你们……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啊!”
矮瘦的摊手:“这怎么能是我们过河拆桥呢?你和东家总不给工钱,我们怎么办?”
“我家中老娘幼子都要吃要喝,他们总要活下去吧?”
“一句话,能不能给工钱?”
掌柜的为难:“你看这……两位公子的衣裳钱还没赔呢,我哪里来的银子给你们开工
钱?”
“那……我们就不干了。”
说着话,几个伙计将围裙和抹布纷纷丢下,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厨房里的厨子们早就在厨房门口听着了,一见这架势,居然也都走了出来:“我们也不干了……”
“哎哎哎!你们……”
伙计厨子们纷纷顿住,回头看掌柜的:“怎么?能给工钱吗?”
掌柜的跺脚:“又不是我不想给,是东家他……”
“走走走!他就没打算给!”矮瘦的一挥手,彻底死心地往外走。
一伙人闹哄哄地拔腿走了,把两位锦袍公子和掌柜的丢在大堂。
掌柜的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门口。
完了,醉仙楼要关门了。
肖洛依和陈怀瑜吕盈盈三人还在门口看戏。
掌柜的咬牙,朝着陈怀瑜夫妇和肖洛依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都是你们的错!若不是你们,酒楼又怎么会遭此横祸?!”
“现在看到我们酒楼要开不下去了,你们满意了?”
肖洛依嗤笑起来:“这人疯了,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赔钱!”掌柜的说完,紧紧盯着陈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