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穆成松到底修养好,只冷笑了两声,没有骂娘。
老太太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朝着地上用力且大声地“呸”了一声。
“现世报啊!”老太太恨恨地吼了一嗓子。
落马坡上众人:“!!!”
裹着被褥站在人群中的陈彦峰目光呆滞。
陈彦峰挺过来了,不过这一病仿佛吸走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此时的他形销骨立,头发稀疏,整个人瞧着老了十岁不止,如同骷髅一般,半夜出去都能吓死人!
他死死盯着下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竟是……穆成松?!
虽然老了许多,头发胡子全白了,可那容貌就是他没错!
穆家人回来了?这么快?
他们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是来参加陈怀瑜的婚礼的吧?
穆成松下了车,往落马坡上走去。
陈怀瑾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同时制止了大舅舅:“大舅舅,我体力好,我去就行了。”
穆兆鹏顿住脚步,目送陈怀瑾扶着穆成松上了落马坡。
几个储君拨下的护卫忙跟了上去。
战场上杀出来的汉子身上自有一股煞气,行动间杀气腾腾,几人簇拥着穆成松,显得穆成松气势非凡。
陈家人躁动了一下,有些害怕:穆成松这是要来报复欺辱我们吗?
陈静雪紧紧攥住了侯巧玉的手:“娘……”
侯巧玉反手握住了陈静雪的手背拍了拍:“别怕。”
侯巧玉下颌紧紧咬着,眸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恨。
他们怎么不死!?
他们怎么不死在流放地?!
他们这是来看笑话的吗?
想来报复吗?!
穆成松在三丈远的地方停住了,他静静地看着人群中的陈彦峰。
陈彦峰狼狈地将眸光转开:“你来干什么?”
穆成松语气沧桑平和:“我来看看,当初风光无限的威远侯,如今怎么样了。”
“是否赶走了瑶华和三个孩子,就真的一家和睦、和乐无边。”
“我还想替瑶华看看,当初忘恩负义的男人,如今是什么下场。”
“呜呜……”山风掠过人群,进了山林,带起一片落雪的簌簌声。
“哈哈哈……”傻子陈怀璋在山林中发出没心没肺的笑声。
他被陈怀珏带着在捡拾柴火,被树上雪块砸中,很是快活地笑着,显得很突兀。
众人的目光都往那边看了一眼,神色难看。
那傻子怎么还不死?!
穆成松也听陈怀瑾说起过,当下确定:“那是你的外室子?”
是的,京城的人背地里都知道,陈怀璋是威远侯的外室子。
只不过随着穆府流放、穆瑶华被赶走,侯巧玉成了正室,外室子陈怀璋也就成了嫡子。
陈怀璋年纪比陈怀现大,陈彦峰当年求娶穆瑶华时,早就在外面养了侯巧玉这个外室,还生了陈怀璋!
陈彦峰没接话。
陈彦康觉得难堪,忍不住道:“穆太傅,说话别那么难听嘛!”
“你官复原职,说不定过两天我家老三也官复原职了呢!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穆成松缓缓点头:“难为你们竟知道这个道理。”
啊这……不就是嘲讽陈彦峰赶走穆瑶华母子,把事情做绝了,才有如今的下场吗?!
双方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穆成松没再说什么,转身缓缓下山。
就算将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打死,也换不回瑶华一条命,又何必浪费力气?!
他们终归会有他们的报应。
马车队伍缓缓往雷公村走去,落马坡众人看着马车远去,炸了!
陈彦康忍不住抱怨:“老三,姓穆的都能回京了,你怎么的也要想想法子啊!”
陈彦平也点头:“就是啊!总不能就傻等着?贵妃都没了,陛下能自己想起我们?”
陈怀彪更是直白:“三叔,要抓紧啊!不趁着给储君平反的时机想办法,等过段日子事情冷了,就更不好提了!”
“要我说,您就对他们家服个软怎么了?”
“求穆太傅回京后给陛下面前说说好话,说不定我们就回京城去了呢?”
“难道服个软比在这里成日住窝棚少柴火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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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珏此时抱着一小捆柴火走了过来,冻得鼻子通红,听了半耳朵,立刻喊了起来:“爹!我想回京城!”
众人一听,顿时更来劲了,纷纷劝。
“就是啊,你看怀珏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这些日子,他可是吃了大苦头了!”
陈彦峰冷冷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你们去?”
众人:“!!!”
陈彦康又装模作样地叹气:“老三,若是我们低头有用,我早就去了!”
“可我们去了没用啊!当初说他们仨不是你的种,要赶走他们的可不是我们啊!”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看向侯巧玉。
是了,当初穆家一倒台,侯巧玉就进了府。
等穆家被判流放,侯巧玉就撺掇着陈彦峰将穆瑶华和三个孩子给赶出了府,而她一晃成了正室夫人!
侯巧玉垂眸,沉默又倔强,仿佛一根木头站在那里。
若是往常,她定然大怒,将这些人都骂一顿,保管叫他们跟鹌鹑一般老实。
都是吸血的蚂蝗,哪里来的脸教自己做人?!
可现在,她动心了。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可回京城的诱惑依然让她疯狂心动。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陈彦峰,语气柔软:“我扶着您回去?”
用了“您”。
是曾经在侯府的称呼。
“好。”陈彦峰应了一声,由得侯巧玉扶着往小木屋走去了。
陈彦峰醒来后,他们得知平西王平反,还被册封为皇太弟,就让出来一间小木屋给陈彦峰夫妻住着,总算不用住窝棚了。
小木屋中,夫妻两个坐在粗糙的木板地面上,半晌才开口。
侯巧玉:“能不能找到路子,探一探京中的动向?”看有没有机会回京?
陈彦峰:“按律,流民不可与京中通信。”
侯巧玉声音微大些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陈彦峰苦笑:“贵妃没了,那些人哪会为我们说话?乔家倒是有人在朝堂上,可月容……”
儿媳妇乔月容被送给了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