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营和锦衣卫的兵马迅速调动起来,一道道马蹄声跟雨声交织在一起,如同鼓点一般打在人的心头。
朱樉、朱棡、朱棣三人的王府护卫依旧在城外营地外,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突然来了宫中的人马,紧急关闭了大营,同时拿着花名册一个个清点着人头。
雨依然在下,但几乎所有人都猜到,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姚广孝悄悄掀开营帐一角,看着外面守备森严的禁卫军,面色微微有些白。
方孝孺拿着兵符调走了五十名王府护卫,但好在,姚广孝很快回城,这五十人并没有在花名册上。
否则,这会儿怕是要东窗事发了。
……
“大哥,你这船造得也太豪华了,居然还能洗上热水澡。”
朱雄英任由人擦着身后的头发,同时感慨一般地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面上得意,嘴上却是谦虚地回道:“比起太孙的船还是差了很多,这船跑起来再快也没有你那艘船快。”
朱雄英看了李景隆一眼,心想:这世上恐怕还没有船能比他的船快。
他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随后稍后认真地对着李景隆道:“皇爷爷是不是教训过大哥了?”
听他说起这事,李景隆就是一脸郁闷,“可不是嘛,那天舅姥爷一脚就把我踹湖里去了,我上来后足足喝了三天的苦汁子!”
朱雄英看着这位日后的“大明战神”,看在他冒险来接自己的份上,有心提点他一句,毕竟是亲表哥。
“大哥,说不定是皇爷爷看你这船造得太好,他却没有,心生嫉妒了。”
闻言,李景隆面上得意之色更甚,总算是出了心中一口郁气。
朱雄英都亲口夸他的船好了,他的船肯定比傅让的船厉害,哈哈哈总算是赢他一回!
李景隆心情好,直接大手一挥,“舅姥爷也不明说,这船就送给他了,算是晚辈孝敬给长辈的一点心意。”
李景隆脑子虽然没有朱雄英那么好使,但也有几分小聪明,朱雄英的暗示他还是听出来了一些。
再说了,朱元璋本来就是他舅姥爷,还是皇帝,这船送给他,李景隆不心疼。
就是他爹知道了,估计也得说一句送的好!
想起京中的情况,李景隆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自打朱标受伤那日开始,京中的形势是一天变一个样,那帮江南士族们越发嚣张了。
若不是李景隆本身够硬,估计这船得被强扣在码头。
想起这些,李景隆也偷偷在朱雄英面前上起了眼药,“太孙,你失踪之后,那些江南士族办事起来一点都不上心,阳奉阴违啊!”
他说的也是实话,要不然朱雄英怎么会在如此严密的搜查之下,被明教那帮人给带出城还一路到了杭州。
闻言,朱雄英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原本只想着搞搞钱,发展一下大明,结果那些人倒是蹬鼻子上脸,真拿他当软柿子捏啊。
汤和拍了拍朱雄英的肩,“太孙没事就好,日后也要平平安安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安心一点。”
朱雄英郑重地点点头,“汤爷爷,我日后一定会小心的。”
至少被人掳走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再出现。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日清晨时,这才将将停了下来。
众人坐着李景隆的船直接停在了秦淮河边,随后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赶至了信国公府。
朱元璋和朱雄英这对祖孙相见时,双方都是红了眼睛。
朱元璋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一把将朱雄英给抱在了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大孙,你真是担心死皇爷爷了!”
朱雄英鼻子一酸,看着明显老了几岁面容沧桑的朱元璋,知道他这几日肯定不好过。
他回抱着朱元璋,“是孙儿不孝,叫皇爷爷担心了。”
原以为阴阳相隔的二人,此刻终于重逢,各自心里皆是无比激动。
朱元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想到危在旦夕的朱标,拉着朱雄英就要往房间里去,“大孙,快去看看你爹,他快不行了……”
朱雄英闻言心里一紧,小跑两步就进了内间,看着脸上萦绕着一抹死气的朱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朱元璋眼见着朱雄英平安归来,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连日来的殚精竭虑消耗着他体内的精气。
这会儿一放松,身子就撑不住了,朱元璋只觉得自己眼皮子越来越沉,眼前一黑就万事不知了。
朱雄英正想问太医朱标的情况,一转头就见到朱元璋昏迷过去,吓得他亡魂直冒。
还好朱棣把朱元璋接住了,太医把脉过后松了口气,“皇上这是疲惫过度导致的沉睡,醒过来就好了。”
这番话说出来,整个屋子内的人均是放下心来。
总不能太孙平安回来,皇上倒是又出事了吧?
朱雄英面色微松,既然皇爷爷没事,现在最要
紧的事还是救火朱标这个便宜爹。
这般想着,朱雄英对着朱棣三人道:“三位叔叔,还请多看照些皇爷爷,侄儿要先去看看父亲。”
朱棣对着朱雄英点头,“外面的事有我们,大侄子快去救大哥。”
朱雄英同样对着朱棣点了点头,旋即走到朱标身旁,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
揭开绷带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泛着黄脓的伤口,伤口处已经有些发黑,隐隐带着些腐臭气。
朱雄英沉下眉眼,扬声道:“取刀来,还有烈酒、针线,另外派人去蓝家庄我的保险柜里取药,里面的药都拿过来。”
说着,把脖子上一个玉质吊坠递给了外面的人。
很快,小刀和烈酒都被人送了过来。
等到药也被送过来的时候,朱雄英找到太医院院正,“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院正一脸的振奋,“是!”
“先将小刀放进烈酒中消毒,再用火烤一遍。”
朱雄英看着朱标生死不知的状态,心想这下连麻药都省了。
“将伤口处的腐肉都割下去,再用针线缝合。”
院正拿着刀的手颤了颤,“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