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酸了一下。
但,他只能继续演戏,咬死不认。
“这位将军,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只是卖茶的,哪里会认识你们这些权贵呢?”
蓝玉看着面前不肯相认的刘伯温,真想一拳揍倒算了,但是想到朱雄英……
他再次跪倒在地,不肯起身,哽咽道:“从前种种不是,都是我蓝玉的错,只求刘先生……救我甥孙一命。”
若是从前,蓝玉绝不可能跪在刘伯温的面前,但是现在的蓝玉成熟稳重许多,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莽汉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将他们这些当兵的看做是英雄的,也只有朱雄英一人。
为太孙殿下的生死安危,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日哪怕是要受胯下之辱,他也接着!
刘伯温没想到蓝玉二话不说就跪下了,吓得他赶紧绕开了,这个礼他可受不起。
“唉,万万不可如此,老朽不过是个将要入土的糟老头子,您几位可是万人莫敌的将军啊,老朽真的帮不上你们什么啊,快起来!”
就在刘伯温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蓝玉的时候。
朱元璋也从茶棚之外走了进来,缓缓说道:“莫非也要咱跪下求你吗,伯温?”
“皇上!”
刘伯温眼前一惊,几乎是本能就想着行大礼。
谁知朱元璋马上握着他的手道:“你现在承认你是刘伯温了?!”
大意了!
刘伯温脑子里迅速闪过各种救场的法子,最后一咬牙,看着朱元璋说道:“这位客人,您若是想要喝茶这也有一些上等的茶叶,但是老朽真的不认识什么刘伯温。”
“老……刘先生竟然连皇上都不认吗?!”蓝玉不可置信道。
“但是,若是各位需要老朽帮些小忙,老朽也愿意尽些绵薄之力。”
朱元璋闻言放开了他的手,从怀中郑重地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刘伯温。
“伯温可记得这个八字?”
刘伯温一看,心中马上就明白了。
这个八字他之前批过,印象还很深呢。
“此人可是皇室中人?”
朱元璋点了点头。
刘伯温刚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朱元璋那威严的气势,还是小心地掏出了五枚铜钱,细细推演起来。
“哐啷——”
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刘伯温的动作。
五枚铜钱零散落在桌面,其中一枚铜钱却在桌面上翻转了无数次,而后从桌上滚落。
落于地上悄无声息。
众人讶异,朱元璋马上吩咐道:“铜钱呢?快找!”
但几人几乎将这个小茶棚翻过来了,也还是没找到。
谁知刘伯温却看着桌上的四枚铜钱,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即又眼前一亮,可又有些不敢置信,他盯着那四枚铜钱许久不说话。
古往今来,只有千古一帝或是圣人降世,天不敢言,卦不可算。
有此卦者,不是帝王之相,便得圣贤之名,可这帝王相怎会与圣贤名交合在一起……
刘伯温不是没有见过富贵之人的命数。
他能投奔朱元璋就是看出朱元璋有极富极贵之命,果不其然,最后做了皇帝!
但是朱雄英这个命数却让他犹豫了。
迟迟等不到刘伯温解卦,朱元璋等人在一旁看得心焦。
“先生,咱英儿到底是啥命数?你快说呀!”
“此人命数不凡,天道无常,老朽卦术有限不敢窥测,不过,若是此人没有早早夭逝,将来必为我大明盛世之明君,许能创下古往今来未有之大变革啊!”
朱元璋愣了一下,而后缓缓松了口气,再次问道:“那咱雄英现在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或是劫数?”
刘伯温摇了摇头。
“今年此人是有一个劫难,若是能平安度过那自然一顺百顺,若是过不了就是早夭之命。事已至此,老朽也无能为力,只能靠家人多多照顾,以防不测。”
“那先生可知,这劫数从何而来?”
“主父辈,是来自上一辈的恩怨了,其他的事情多说无益。”
刘伯温的话给了朱元璋很大的安慰,看来只要好好保护咱大孙那这个劫数就有望能破了。
“行了,那咱这就回宫,好好看着英儿度过此劫,走了。”
朱元璋率先走了出去,蓝玉紧随其后。
“皇上您放心吧,宫外也有咱们护着呢!太孙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瞬间,茶棚外的淮西武将全都如潮水般退去。
看见众人都走了,一直小心翼翼的刘伯温也瞬间放松下来,几乎瘫软地坐在椅子上。
“廌儿,快收拾收拾,这地不能再呆了,收拾东西咱马上回青田老家去……”
刘廌至孝,听到爷爷的话二话不说就去茶棚后面收拾东西了。
爷孙
两个住在这好几年,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刘廌便只收拾了一些细软。
一炷香的功夫,刘廌就过来扶着刘伯温出门。
“爷爷,马车也叫好了,咱们走吧!”
就在刘伯温正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落在茶棚门口的铜钱。
刘伯温瞬间瘫坐在地上,刘廌都搀扶不起。
“爷爷您怎么了?”
“天意啊,这就是天意啊,走不了了……”
看着自家爷爷神神叨叨的,刘廌也无可奈何。
只好心中不断安慰自己道。
老人家年纪已经大了,绝对不能打,一打就没了,这可是亲爷爷!
离开茶棚,回城的路上,朱元璋一众人沉默下来。
父辈之劫。
这不是明摆着是在说朱标吗?!
朱元璋神情变得一脸严肃,“标儿,咱知道你是无意的,可大孙的命最重要,咱只能先委屈你了。”
蓝玉骑着马跟在后面,心里涌起了和朱元璋一样的想法。
“太子殿下,咱知道您宅心仁厚,可咱的心里还是太孙更重要,日后若有什么事只好委屈您了……”
不止蓝玉这么想,陆仲亨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帮淮西武将心里,朱标的地位早已经被朱雄英超过了。
奉天殿。
朱标和江齐昌等一众将将养好伤的文官们,正商论着奏折。
忽地,朱标开始打起喷嚏来。
“阿嚏!”
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朱标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