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气氛瞬间凝滞,充满了火药味儿,好像随时都能炸掉。
苏菀清掌心微微濡湿,她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没什么情绪的看向宴谨言和苏斩。
“我没有撒谎,你和清清关系的确好,但这也并不代表你就会认识她身边所有的人,知道她所有的事儿。我和她是朋友,听她提到过你,她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所以我单方面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说完,她转眸瞥了眼宴谨言,声音清凉透着股不爽:“不好意思,是我当时没有说清楚,没想到居然会让你误会了。”
苏菀清并没有直接指责宴谨言,但是话里却透出了几分这样的意思。
宴谨言闻言,脸上表情没变化,嘴唇却抿的更紧了。
苏斩亦然。
他知道姐姐身为苏家家主, 涉及很多机密,姐姐虽然重用他,但他不可能知道她所有的事。
看他们没说话,苏菀清又接着开口道:“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尽管去调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斩沉着脸盯着苏菀清的眼睛,它们干净澈亮,好似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心里对她的话不自觉的相信了几分。
难道她真的和姐姐是朋友吗?
不过只几句话,可信度并不高。
“你怎么和姐姐成为朋友的?”苏斩沉声问。
宴谨言也看向苏菀清,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我们是在一场舞会上认识的,得知和对方同名同姓,觉得很有缘分,聊着聊着发现一些观念想法都很契合,所以就成了朋友。”苏菀清的回答流畅自然。
“那你最后见到姐姐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情况?”
两道锐利如锋的目光同时锁定在苏菀清身上。
苏菀清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装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而后低声道:“我和清清最后见面大概是在五年前的七月份,具体那天我记不清楚了,那天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脸上的笑容看着都比之前多了很多。”
要想让苏斩相信她说的话,苏菀清必须得找一个和她平时状态不一样的时间点,这样记忆会更深刻些,并且她得在那个地点和苏斩有过见面。
但是很奇怪,她能想得起来当时心情不错,也想得起来她和苏斩见过面,却想不起她心情好的原因。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将宴谨言和苏斩应付过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苏菀清暂时压下思绪。
苏斩抿唇不语。
他和姐姐最后见面的画面这几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他们最后见面的地方也是会所,只是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看着比以往都真切了许多。
所以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她和姐姐真的是朋友?
“你真的是姐姐的朋友?”苏斩眸子微瞠:“如果要让我知道你骗我的话,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虽然苏斩并没有完全相信苏菀清的话,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随便,你们要我解释我已经都解释完了,如果还是不相信,我说再多也没用。”
看着她眼底的薄怒,苏斩脸上怒意消退,多了几分钟怅然和难过。
“你也用不着生气,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但是同名同姓还能认识做朋友的人可不多,无论换谁来听见你的话,估计都会认为你在撒谎吧。”
这倒也是。
苏菀清心中松了口气,随后像是松口气一般,自然关切的换了个话题。
“不过在那之后我怎么也联系不上清清了,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闻言,宴谨言和苏斩的眸子皆是一黯。
“姐姐去世了。”苏斩嗓音带着微弱的颤抖,挺拔的背脊像是无形之中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一寸一寸的弯了下去。
“什么?”苏菀清眼睛睁大, 像是被吓到了,满脸不可置信。
“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讲。”宴谨言凌厉的眉峰冷冽地弯起,眸光寒冷到极点。
“如果可以,我也宁愿我这是在乱说!”苏斩猛地抬头怒吼一声,双眼染着一片猩红,太阳穴凸显。
他攥紧拳头,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凉的墙上,神情破碎又无助:“可姐姐的尸体是我亲自带回来焚烧的,我比你更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已经真实发生了。”
苏菀清看着他满脸的悲恸,复杂的情绪纵横交错的编织在心里。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宴谨言冷冷吐出几个字后便出了包间。
苏菀清盯着苏斩看了几秒,红唇微启,安抚道:“清清知道你这么在乎她,一定会很高兴的。知道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很难过,但既然她已经走了,你也别太难过了,否则她在下面知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 ,会心疼的。”
她说完,转身离开。
包间里只剩下苏斩,他跌坐在地上,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朝他席卷而来,他轻轻阖上眼帘,脑海里出现两人最后见面
那次,姐姐对他巧笑嫣然的画面。
“姐姐……”苏斩轻声喃喃。
苏菀清跟着宴谨言上了车。
车内冷气肆意横扫,宴谨言面色冰冷的开着车,下压的唇角和眼底的戾气都凸显着他此时不悦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们好歹是夫妻,你却一点都不信任我,”苏菀清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我真的很难过。”
还以为已经把宴谨言瞒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带到了苏斩面前来证实她话里的真假。
宴谨言转了下方向盘,语气幽冷:“我跟你有熟到互相信任的程度么?”
苏菀清瞬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在这个时空里,这个苏菀清和宴谨言认识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
“你好像很重视清清?”苏菀清杏眸微扬,含着几分讶异。
刚刚苏斩提到苏菀清死亡的消息,宴谨言似乎很不愿意接受。
在这世界上他少了一个劲敌,她的死亡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个好消息么。
“你是不是喜欢清清?”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菀清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有些快。
下一秒,她就对上一双淬着冰的冷眸。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苏菀清,”宴谨言咬牙切齿,言语中尽是警告,“你再乱打听,就给我滚出宴家。”
苏菀清立马在唇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她抿紧唇不再说话。
她转头看向窗外不断飞驰的街景,清亮的眸子涌上一层灰暗的颜色,思绪飘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