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进屋说,佳人已远去了。” 寒云还是不忘和李君羡打趣他暗恋柳慧的事。
李君羡终于有机会提到电台的事,把云阳的事说了一遍,寒云才知道,这几天在凉州还打了这么一场大仗。
“你是说,李青云三百人扛住了突厥三万人?”
“千真万确。我可给你说了,电台这玩意儿,不光陛下看上了,李大将军,平阳公主可都稀罕呢。我就纳闷,少保是从何处弄出来电台这种神奇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说,你的飞骑司也想要?”
寒云知道李世民早晚会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如今他在想,是否要给李世民表明身份?
当然他不会说来自后世千年后,可以编个理由说来自其他界,就如同古人相信的仙界、魔界之类的话。
真的是一句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算不算作茧自缚呢?
“少保若是还有多余的,留几个给飞骑司当然更好。”
李君羡在想,陛下会不会把电台都收走了。
“这事等救灾完了后,咱俩再聊。我现在需要飞骑司帮我摸一下荥阳郑家的底,特别是他们和哪些暗地里的势力有联系?”
明面上寒云并不怕郑家,不管是商战还是官场,担心的是郑家暗地里玩的手段,他相信这些世家能生存百世而不衰,除了明面上的事做得好,暗地的事也没少做。
李君羡想了一下,这件事不算太难:“这事我就应下了。”
世家势大人多,下决策的可能就那么几个,但是办事的人一定不少,从办事的人下手就容易多了。
“李将军想获得柳掌柜的好感,要想点法子把木阳救回来,加分一定不少。”
寒云并未告诉李君羡木阳和柳慧的关系,免得他知道了是杨广的女儿,不好处。
安排完几件大事,寒云送走了李君羡,他得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把云阳供销的模式复制过来,一举将郑家收复。
在另一边的郑府中,郑括和郑随都从长安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待两人将所有了解到的消息讲完后,郑简端茶的手竟然不自觉抖动了一下。
他简单梳理了一下寒云的背景。
于官,得到太上皇、皇帝和平阳公主、太子的支持。
于商,得到京兆韦氏和眉州苏家的支持。
关键他手里还掌握着那么多的高产粮食。仅凭云阳的玉米和蔬菜,就能摧毁郑家在荥阳苦苦经营百世的粮食基业。
郑家还能拿出手的只有纸张和书籍印刷。
“大兄,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你拿个主意。”二房家主郑括问道。
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郑简察觉到无论从官场还是商场,他都无法保证击败寒云。
郑简双眼瞪着门外,莫名其妙说出一句:“难道要变天了?为何偏偏这场旱灾落在了荥阳,引来了他。”
“那就先过过招,再来谈条件。只有够实力的对手才会被尊重。”
“明日起,郑州八县,所有米肆关门,对外就称郑家粮仓见底。”
“所有造纸工房停工,库存纸张不准再发出,不再对外提供一刀纸张。”
“写信给御史中丞郑义,让他找理由奏弹寒云。让封德彝给户部施压,延缓救灾钱粮的调出。”
“找几个没有郑家族人的村子,闹闹事。找几个读书人写点文章。安排在长安散布寒云在郑州搜刮钱财,贪酒好色的事。”
郑随告辞去安排。郑简留下了二弟郑括。
“二弟,从明日起,你和其他几房的家主都抱恙在身,不要外出了。不能把郑家的底都赔进去。”
郑括包括后面的几兄弟,对大兄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也不会去过问什么,当场应下。
寒云想到了世家会反击一下,没想到来得如此猛烈。
这几天他也未出驿站,记录着飞骑司不断送来的信息。
第一批信息,郑州地界上但凡是郑家人的官,全都摸清楚。寒云要解决郑家的问题,首先要换掉郑州的官。
第二批信息,摸清了郑家手中的土地以及储存的粮食。
全州八个县,以荥阳最多,郑家手中有土地二十五万亩,一年产出粮食二十五万石。目前手中的粮仓约存粮三十万石。
第三批信息,摸清了当铺和郑家的关系。表面上郑家并不参与当铺,但是只要是当铺死当的土地,全部被郑家买走。
第四批信息,没有一点线索,找不到隐藏势力和郑家有关联。
对于这一点,寒云肯定不相信,当初河南可不是李家起兵的地方,这里有前隋的势力、王世充的势力,甚至有窦建德的势力。
要说这些势力没有残余,寒
云肯定不相信。
以前是郑家求着这些势力,如今只能是这些势力依附着郑家。
六月十二日,也就是寒云到荥阳的第七日。
李世民一上朝顿觉气氛有点不对,看着这些臣子似乎有点不对付的样子。
照例走完了前面的议程,百官发言的时候,场面顿时诡异起来。
“众卿今日有何话要说的?”
李世民上朝有个习惯,不太喜欢坐直了身子,差不多的时候就要靠在那把不太舒服的龙椅上,斜着身子。
“臣御史中丞郑义有话说。”
唐初大臣上朝是坐着说话,无需起身。
“你讲来。”李世民八九不离十已经知道郑义要说什么了。
“臣要奏弹太子少保寒云。”
李靖一听,本来坐禅的表情一下变了,也是他性子稳重,换成尉迟和程知节这种,估计手中的芴板直接砸过去了。
李靖心里嘀咕:“果然还是来了。”
李世民双眼一眯,斜视而去,嘴角轻轻翘起,不轻不重吐出一个字:“讲。”
“臣奏弹寒云两过三罪。”
“其过一,有失少保一职。据臣所知,其任少保起,并未教导过一次太子功课。”
“其过二,有失凉州长史一职。其任凉州长史起,一直留于长安,从未去过凉州,以至于凉州政务受阻。”
“其罪一,身为云阳令,竟夺天下之利,利用云阳供销巧夺暴利,将云阳县衙府库视为其私人钱库,任意挥霍。”
“其罪二,身为赈灾内阁副使,收取贿赂,干涉地方吏治,公然以官职影响审判。”
“其罪三,在云阳囤积大量粮食和钱财,扩建军营。意图明显,其心有异,恐行谋反之事。”
嘶,李世民一听也是倒吸一口气,若不是他亲自去过云阳,了解实情,就凭今日郑义的奏弹,都可以定寒云谋反大罪了。
“郑中丞奏弹之事,可有其他人附议的。”
李世民就想看看,这场针对寒云的奏弹,到底有哪些人参加了。
“臣附议其过二。属实。”说话的是吏部郎中,卢家的人。他在吏部自然知道,寒云从未去凉州上任过。
“臣附议其过一。属实。”说话的是左春坊中允【左春坊:管理太子的机构。中允,官职,正五品下】,李家的人。
他负责太子出入动静,自然知道,寒云就没给太子上过一节课。
“臣附议其罪三。属实。”说话的是雍州别驾,崔家的人。
“臣附议其罪二。属实,收受的钱财的地点便是在荥阳驿站。”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王家的人。兵部如何知道荥阳令给寒云送了钱财呢?因为驿站归兵部管。
“臣附议其罪一。属实。”说话的是户部侍郎,他当然知道,云阳这么富,却没有税赋上缴到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