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被众人护送下来,第一件事不是救人,而是四处寻找乔岩。还以为撼门恸哭的乔岩,赶忙上去亲自搀扶,一脸凝重道:“乔主任,别着急,我们实施营救。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
王天泽对懦弱的姜泽成向来不感冒,甚至有些厌恶,尤其是姜甜和乔岩的事,更是嗤之以鼻。在那里伤心欲绝痛哭流涕,要不是乔岩在场,懒都懒得理。见对方认错人了,指了指道:“那位才是乔主任。”
现场三四盏应急灯光亮起,如同白昼,照亮了瑟瑟发抖的乔岩。男子又赶忙走过去,看着年纪轻轻的乔岩一愣,迅速伸出手道:“乔主任,我是公安局长郝文刚,受张书记指派,过来亲自指挥。小李,快去把我的大衣拿过来,给乔主任披上。”
众人开始实施营救,车子很轻松翻了过来,但车厢严重变形,人根本拉不出来,需要用液压钳扩张。消防队的人在紧张营救,医生护士则实施抢救,本来不大的空间显得十分拥挤。
“人活着!”
这是最好的消息,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又加快速度全力营救。不一会儿,路边又停了几辆小轿车,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走下来,一番介绍后,原来是政法委书记和副县长。
张书堂给足了乔岩面子,一个交通事故把县里的大小人物都惊动了。
十分钟后,人被托了出来。合力抬上去后,市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一时间不知该上哪辆救护车。征求乔岩意见后,紧急送往市人民医院。
临别时,乔岩与各位领导逐一握手表示感谢。对方格外热情,纷纷表示先救人,剩下的事交给他们来处理。
到了市医院,王雅母亲胡曼云亲自到急诊室门口迎接,看到抬下来的是个女子,又看到后面车里跑下来的乔岩,瞬间有些凌乱,但容不得半点迟疑,立马安排紧急抢救。
姜甜被推进急诊室,进去的时候,乔岩借着灯光扫了一眼,除了头上和脸上有血渍外,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有可能受外力冲击,腿部可能会骨折。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一群穿白大褂的来回在走廊里来回穿梭,气氛十分紧张。姜泽成像一摊烂泥似的瘫坐在那里,双目空洞,有气无力。乔岩刚才受了冷冻,突然进入暖和的空间,瞬间感觉浑身刺挠,如同蚂蚁在身上爬,僵硬的手指慢慢舒展开来,冻红的脸颊有了血色,忽然感觉右侧小腿阵阵疼痛,低头一看,不是啥时候有血渍渗了出来冻得梆硬,裤子和皮肤已经粘连到一起。
他脱掉大衣缓缓坐下,轻轻扯了扯裤子,疼痛立马袭来,钻心般的疼。可能刚才在外面是冻着的,现在化开了,再加上刚才扯动,血再次渗了出来。
王天泽见状,立马蹲在地上检查,转身冲进急诊室大喊大叫道:“医生,还有个伤者,赶紧处理一下。”
医生跑了出来寻找伤者,目光落到乔岩腿上,对王天泽道:“赶紧扶进来,先处理一下伤口。”
乔岩还惦记着姜甜的安危,道:“不碍事,一点小伤,先抢救姜甜。”
王天泽急了,有些生气地道:“您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她,赶紧的,千万别感染了。”
乔岩只好进去躺在病床上,医生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裤管,蘸上碘伏清理伤口。触碰的一瞬间,乔岩疼得直冒冷汗。幸运的是,受了点皮外伤,不知在哪划伤了,简单包扎后便没事了。
半个小时后,胡曼云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摘掉口罩看着乔岩道:“谁是病人家属?”
乔岩看了看瘫坐在椅子上的姜泽成,胡曼云打开文件夹面无表情道:“同志,人没什么大碍,你别这样,能听我说话吗?”
姜泽成似乎才反应过来,噌地站起来紧张地道:“医生,甜甜怎么样了?”
胡曼云瞥了眼,转向乔岩道:“人没事,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初步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双腿被外力挤压,有三处骨折。情况还可以,不是那种粉碎性的,其他倒没什么。病人可能长时间暴露在低温下,血液流通不畅,肌肉有些僵硬,免疫系统有所影响,不过没什么影响,但不排除会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乔岩松了口气,但有些听不懂,问道:“什么是不可逆伤害?”
胡曼云道:“这……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说,这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免疫系统遭到破坏,有可能损伤大脑。血液流通不畅,供血不足,血管会变得极其脆弱,有可能引发心脑血管疾病,需要后期慢慢观察。先不说这些了,你们谁签字,马上要手术。”
这种事,肯定得姜泽成来。姜泽成接过笔,哆嗦着连字都不会写。转向乔岩道:“要不你帮我签吧,我这手抖得不受控制。”
胡曼云立马制止道:“这不行,必须是病人直系亲属。”
最终,姜泽成歪歪扭扭签了字。
缴费的时候,姜泽成要去,乔岩拦住,掏出银行卡递给王天泽,好人做到底,谁让这事摊到自己头上呢。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乔岩
完全恢复后,先给张书堂去了个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并表示感谢。张书堂的话照样很少,道:“人没事就好,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他们会处理。医院那边需不需要打个招呼?”
“不必了,没什么大碍,已经在抢救了。”
“好,天气寒冷,你也注意点安全,有事开口。”
挂了电话,乔岩心里热乎乎的。张书堂这层关系,他一般不想轻易开口,除非紧急情况或特殊大事。有的领导,平时不间断输出走动,一辈子只能用一次。要是什么事都开口,显得极其轻浮,人家也不见得帮你,甚至会厌恶。
今晚这事,乔岩不清楚姜甜的情况,情急之下才求助于张书堂。要知道是这种结果,绝不会开口。
每次求别人办事,都不是为自己,把有限的资源贡献给了旁人。尤其对姜甜及她家人,他能给的全都给了,不能给也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