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脑子里已经准备好措辞,等真正发言的时候,突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尴尬了几秒,不知谁又带头鼓起了掌,才缓解了紧张气氛。
乔岩酝酿片刻道:“各位电视台的领导,朋友,大家好!我来咱单位就是过来看看,谈不上什么调研指导工作。刚才齐台长介绍我的时候,太美化了,愧不敢当。我虽然学得新闻学,但没从事过一天新闻工作,特别惭愧。所以,在各位老师面前,我就是个小学生,更不敢高谈阔论,指手画脚。”
“我的本意是和齐台长过来坐坐,没想到弄得这么隆重,让我受宠若惊。开会之前,我参观了大家的工作环境,说实话,很简陋,也很落后,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大家能创作出那么多精品力作,确实让人敬佩尊重。”
“过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毕竟不专业,别闹出笑话。我就和大家分享几个小故事吧……”
乔岩讲话不做作,不摆谱,把大学教授给他讲过的故事讲给他们,个个听得很认真。等他讲完后,现场再次响起掌声,从众人的表情看,对他的讲话很认可。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乔岩浑身湿透。这是他的首秀,紧张兴奋,好在有惊无险应付下来,但凡怯场,传出去就成笑话了。
散会后,乔岩来到齐文凯办公室,刚才在会议室倒茶的女生又跑了过来,往脸盆里倒上水,递过毛巾恭敬地道:“乔主任,您洗洗手。”
乔岩不由得看了眼女生,长相漂亮,脸蛋精致,身材极好,而且说话特别好听,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见到他落落大方,自信悠然,丝毫不怯场,有着极强的表现欲。她的眼睛特别漂亮,甚至都不敢直视。
齐文凯主动介绍道:“乔主任,这位是姜甜,今年毕业的,原先是实习生,现在是临时工。特别能干,既是主持人又是记者,很优秀的小姑娘。”
姜甜听到介绍自己,立马像模特似的站在那里,还故意挺了挺胸腔,面带甜美的微笑道:“乔主任,我见过您,您不记得我了吧?”
乔岩努力回想,姜甜主动道:“上次书记开会,我作为记者参会的,还和您打过招呼呢。”
乔岩始终没想起来,还是笑着点头道:“既然齐台长认可你,说明足够优秀,将来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主持人。”
得到表扬,姜甜顿时眉飞色舞,激动地道:“谢谢乔主任,我会继续努力的,您请洗手。”
乔岩最反感这些形式主义,转向齐文凯道:“齐台,我就和你聊聊天,咱别搞这些了,挺折腾人的。”
齐文凯明白其意,挥挥手道:“小姜,你去吧,去办公室弄点水果来。”
“行行行,真不用了。”
姜甜走后,乔岩起身关上了门,还不等开口,齐文凯先入为主,开始诉苦。说人手不够,设备老旧,经费不足,县里重视程度不够等等,总而言之,缺人缺钱缺支持。
乔岩耐心地听完,很严肃地道:“齐台,今天不是听你诉苦的,这些事随后再说。再说了,和我说了也没用,我又不是县领导,回头有机会,邀请丁书记过来调研,那才能真正解决实际问题。”
“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没数吗?”
刚才齐文凯还喜笑颜开,顿时紧张万分,愣怔半天道:“乔主任,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乔岩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肯定是出问题了,每天的新闻是谁审核把关的?”
“呃……总编。”
“你不亲自过目吗?”
“这……重要新闻我肯定亲自审定,到底怎么了?”
齐文凯佯装镇定自若,额头明显能看到汗珠渗出,交叉着的双手在用力握着,焦灼的眼神望着乔岩,迫切想知道答案。
乔岩拿出手机,打开公众号递给他,道:“齐台,你自己看看,能发现什么问题吗?”
齐文凯反反复复看了许久,抬头道:“有问题吗,难道是江县长的新闻报道多了?”
乔岩淡淡一笑,收起手机道:“你也是老新闻工作者了,原先还在政府办工作过,政治敏锐性肯定比我强。那你觉得这样报道合适吗?”
齐文凯一拍大腿,愁眉苦脸道:“乔主任,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但没办法啊。丁书记在外培训,几乎没活动,江县长每天开会调研,总不能不报道吧。而且政府办专门给我打电话,江县长的新闻要详细报道,有些重要稿子他亲自审定,我也很为难啊。”
这个理由,并不信服。乔岩道:“齐台,电视台是党的喉舌,是党的发声系统,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县委是谁,不就是丁书记嘛。当然,江县长不是不行,他也是副书记。但怎么个报道法,这就需要动脑筋了。”
“八项规定里面,对新闻报道专门规定过,有严格的时长和篇幅,不是想当然报道,要是出了问题,谁给你兜底,江县长会说他要求的吗,肯定不会。”
“新闻报道是反映一个地方的晴雨表,尤其是领导活动。看似毫无意义,实则涵义深刻。内部人知道丁书记外出培训了
,普通民众呢,他们知道吗,还以为丁书记不干工作,就江县长成天在忙活。这种错误的舆论引导,已经偏离了县委意志。”
乔岩言语温和,却把齐文凯吓得够呛,脸色都发白。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颤抖地道:“丁书记说什么了吗?”
说话办事讲求艺术,乔岩不会将丁光耀抬出来压制对方。万一传到江国伟耳朵里,这不是故意挑唆矛盾嘛。他四平八稳道:“丁书记倒没说什么,只是我觉得不妥。真要等到他开口,你这个位置还能坐稳吗?”
“哎呀!乔老弟,我可没任何意思,对县委绝对忠诚,你的帮帮老哥啊。”
齐文凯情绪激动,抓着乔岩的手死死不放,涉及到个人利益,都害怕的跟孙子似的,生怕失去手中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