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田文斌批评,乔岩非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掏出烟递上道:“开玩笑的,我是您带出来的徒弟,不管在哪个岗位都不能掉链子,没给您丢脸吧?”
乔岩这么一说,田文斌心里舒畅多了。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喜欢回忆过往,和李海平套路一样,望着天花板道:“当年你刚参加工作那会儿,还是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转眼都成了县委办副主任了,哎!用不了几年,很快就能超越我。你小子,我绝对没看错。”
乔岩低调地道:“走一步说一步,以后再说以后。我再怎么成长,都是您提携起来的,永远忘不了这份恩情。晚上有时间没,想请您吃个饭。”
田文斌本来眉飞色舞,瞬间又眉头紧蹙,道:“刚任命了你,现在吃饭合适吗?说说你,因为吃饭被人拍过两次了,盯的人太多。”
“请老领导吃饭,有啥不合适的,人不多,小范围聚一下,还是原来您的部下,老桑,贵哥,佳明,我再问问王雅,她要能回来更好。”
田文斌早有此意,奈何事情太多,一直抽不出时间。想了半天道:“行了,你通知他们,剩下的不用管了,我来安排。”
“别呀,我请客怎么能让您安排了,我来吧。”
田文斌投来疼爱的眼神,道:“你才挣几个钱,再说刚去了县委办,别给自己找麻烦,听我的,这次我安排,以后就不管了。”
话已至此,乔岩没再坚持,爽快地道:“行,那就听您的,今晚好好宰你一顿。”
“你找我就说这事?”
和田文斌说话不用藏着掖着,乔岩直截了当道:“今天上午开了个会,让我分管信息、机要和保密工作。会后去试探了下,他们好像对我都不服气,尤其是张德禄。这不为了以后开展工作,特意求您来了。”
田文斌立马明白,淡淡冷笑道:“这个张德禄,全县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油条一个。因为提拔不了,天不怕地不怕,甭说县委办主任了,县委书记都直接硬刚。有了心病,性格也变得极其古怪。组织几次和他谈话,让去其他单位换换环境,死活不走,非要赖在县委办不走,谁都拿他没办法。要是你能把他拿下来,绝对能轰动整个大楼。你打算怎么弄?”
乔岩直言不讳道:“我才知道他儿子是张洪凯,如果科室主任空出来了,您看能不能考虑?”
田文斌靠在椅子上思忖良久,道:“这次一下子空出四个常委、三个科室主任位置,昨天张书记还征求我意见,看如何补充。张洪凯能力还行,就是性格……和他老子一样,有些孤僻固执,不会变通,交给他一个科室能行吗?”
乔岩立马道:“干纪委不就需要这样认真的人吗,要是不讲原则没有底线,到头来一堆问题,惹下祸还得您去收拾。我知道,领导最讨厌最反感旁人插手人事的事了,那也得腆着脸要求您。正好现在有空缺,也需要人手,洪凯还不错,这不顺水推舟的事嘛。”
田文斌用诧异的眼神打量一番,道:“乔岩,才一段时间没见,我发现你变化很大啊。以前也是直来直去,现在学会变通了。”
乔岩嘿嘿一笑道:“人总是要变得嘛,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纪委需要耿直,县委办需要圆滑,尤其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不是吗?”
趁着田文斌思考的间隙,乔岩起身为其填满水,又给续上烟,就差给他捶背按摩了。
田文斌凝思片刻道:“这次调整,张书记有他自己的想法,已经初步拟定了名单,张洪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此外,纪委工作这段时间任务重,张书记专门请示了丁书记,特例特办,只要确定名单立马进行考察,不出意外下周一就要上常委会讨论。”
今天是周六,也就是说后天。乔岩有些焦急,道:“那还得去找张书记吗?”
“当然了,最后拍板权在他手里。这次调整,不仅仅是内部人员流动,还从公安、检察、农经、审计等部门挑选的人,这两天我就忙这件事了。”
直接去找张书堂,也不是不行。以前关系不到位,经历了车祸后俩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从前。可为了外人的事开口,他会同意吗?本质上也是为了自己。
田文斌又道:“提拔了张洪凯,张德禄会领情吗,别到时候白忙活半天。”
“这……我自有办法。”
又一阵沉默。田文斌下定决心道:“行了,你别管了,我来办。下午张书记要过来,到时候我和他说。但丑话说在前面,不一定能办成。”
乔岩连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关键时刻还得是师傅,能不能办成,我都谢谢您嘞!”
聊完此事,乔岩追问道:“您找我啥事?”
田文斌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四周看看,关上门反锁。看到这一幕,乔岩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又有啥事了吧。
回到桌前,田文斌压低声音道:“昨天我去市里开会,特意去了三室,闲聊中听说有你的线索,具体是什么,还没转下来。”
乔岩脑袋嗡地一声,他能有什么线索
,之前举报了的干监室已经调查过了,都是子午须有的事,难道又有人举报新问题?
怪不得丁光耀说金安县政治生态差,一群人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内耗互撕,见不得别人好,典型的穷人思维。过得比我好坚决不行,比我差才心理平衡。
“你好好想想,有可能是哪方面的问题?”
乔岩苦思冥想了半天,首先想到的是蔡小虎的那笔巨款。这件事他一直忐忑不安,惶惶不已。可除了他和杜洋,没其他人知道啊。对了,好像还和王雅说过,她不可能出卖自己。
再说了,蔡小虎的案子已经了结了,这笔钱他当初都没查出来,外人更不可能。除非办其他案子牵扯出来。想到黄正昆还在看守所关着,心里愈发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