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通无阻到了养心殿,守门的小太监见是他,忙一改愁眉苦脸的样子,生生挤出一抹难看的笑迎了上来,“哎呦,霍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来见陛下?陛下他……”
“京都出了大事。”霍庭沉声说了句,抬脚就想往里走。
小太监忙伸手拦在他身前,苦哈哈地小声道:“大人请留步,陛下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这时候进去,岂不是自找没趣?”
这几日也不知皇后娘娘抽了哪门子疯,自从祈福回来就像变了个人,见到陛下仿佛猫见了老虎,恨不能日日躲着。
如今是栖凤殿也不出了,陛下也不见了,只知道摆弄自己的小佛堂。
刚陛下从栖凤殿回来,一张脸黑的呦,狗见了都怕。
小太监搓搓胳膊,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大人,你若真急,不若寻了齐相,有相爷在您也稳妥些对不?”
霍庭眸光微动,挑眉看了眼身前的小太监,“你倒是机灵。”
“嘿嘿,其实奴才也存了私心,主子如此动怒,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了也心疼不是,齐相来了,陛下心情定然会好,所以……嘿嘿,只能麻烦大人了。”
小太监擦擦额头上的细汗,笑的一脸献媚,声落又拍了拍自己额头,笑道:
“奥,对了,奴才还听说,齐相下了朝并未回府,而是带着自家夫人去了栖凤殿。”
霍庭面无表情转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冷笑一声,忽道:“听你这意思,陛下是同齐相一同去了栖凤殿,结果,陛下被气走了,齐相却还留在那?”
“皇后娘娘喜欢齐相,却不喜陛下?啧啧,本官明白了。”
声落转身朝栖凤殿方向走。
小太监目瞪口呆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结结巴巴小声嘀咕:“明……明白?哎,不是,您明白什么了啊?奴才可什么都没说啊。”
“没什么,等会儿本官便提齐狐狸来让陛下出气。”清冷的男声幽幽从巷子拐角处飘来。
小太监脸上一红,眼神虚闪,暗道真不愧是专破奇案的大理寺卿,这洞察力当真了得。
他原本就是如此打算的,陛下暴怒,总得找个人出气才好,放眼满朝文武和后宫佳丽三千,能顶得住陛下怒火的也只有齐相了。
本着能伤人就不伤己的宫中生存法则,他觉得让霍大人带齐相过来乃是双赢。
想的正入神,身后院子里猛然响起杯盏的落地声。
接着是陛下怒极后低冷的声音,“都滚!”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站在门框边朝里面偷偷看了眼,他们高贵冷静的陛下,正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闷酒,空了的酒壶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刚想数数陛下喝了多少,忽的身前大门被人从内拉开。
小太监吓了一跳,惊恐后退。
抬头见是福全,长松一口气,擦了擦头上冷汗苦笑道:“吓死小的了,福公公您怎么出来了?”
福全寒着脸领着一众宫人出来,挥手命身后的宫人关上门,转头白了小太监一眼,“杂家不出来,留在里面等死么?”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福公公气糊涂了,说胡话呢,诸天神佛路过就当没听见哈。”小太监双手合十,有模有样的念叨着。
福全气笑了,扬唇撩了撩衣袍坐在石阶上,“得了吧,别跟我这儿抖机灵了,哎!我这心里啊,愁的跟什么似得,你说皇后娘娘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陛下找不痛快。她就不知道陛下为了她……”
想了想,剩下的话又被他吞回肚子里,改口道:“陛下心里苦啊,苍梧内忧外患,这才多久,户部就出了那么大的窟窿,荆州战事吃紧,正是急需银子的时候,陛下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生觉了,今日本想在娘娘那好好休息一番,谁知娘娘她竟然……哎,我看了心疼啊。”
福全低头唉声叹气,满脸愁容。
小太监眼珠转了转,贱兮兮在他身边坐下,小声道:“福公公不必担忧,刚霍大人去找齐相了,小的算着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人带来,等陛下消了气,咱们再想法子劝劝娘娘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容易,咱们娘娘看着柔弱,实则……厉害的很呢。”福全依然记得那日手刃楚相的女子,英姿勃发,同其父不遑多让。
小太监不以为意,“再厉害不也入了宫,既入了宫便是陛下的女人。女子当以夫为天,娘娘她还能反了这天不成?”
无心之言却一语中地。
姜芙确实想反了这天,从苏醒后,她每日都做着离奇的梦,血染九天,魂断诛仙塔。
每次梦醒,她心中的戾气怎么都压抑不住。
只因天帝的一句仙凡有别,她便要经历两世惨死,孩子胎死腹中!
何其不公!
第二世她懦弱无知,惨死宫中。
第三世她带着记忆转生,又得命簿与孩子相助,没有死在天雷之下。
那帮道貌岸然的神仙便急了,竟将自己的命道刻入命轨,妄想利用命
轨的力量要她母子性命。
呵!
这一世她不会再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