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脸比来之前更加冷沉。
房门忽然被打开,守在外面的拂晓惊讶回头,见姜芙被他抱在怀中,心中一跳,暗道,这是要回去了。
复杂看了眼院外闭目养神的男人,暗叹一声起身跟在施恒身后。
这一走她与他的孽缘就算是断了,从今往后,她也只是宫女,而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相爷。
再见面,形同陌路。
到了院外,施恒脚步顿住,忽的回头,看向拂晓,“你留下。”
拂晓心惊,“陛下,娘娘她……”
叶儿想害娘娘,这话她说还是不说?
若说了,叶儿定然会被主子陛下处罚,到时恐性命难保。
说到底,拂晓犹豫了,叶儿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妹妹,她不想叶儿出事。
可娘娘怎么办?她若不跟着,叶儿随时可能会出手。
施恒凝眉看了眼老神在在在的齐子骞,冷声道:“你只需伺候好齐大人就好,别的无须你操心。”
伺候他?
叶儿心里发凉,面色发白的焦急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怎么能一直伺候齐大人,求陛下带叶儿回宫吧,娘娘她……她身边离不得人。”
叶儿太顽劣,虽然现在走了,但难保她不会再回来。
“宫里只有你一个宫女不成?朕让你留下便留下,再敢纠缠宫规伺候。”施恒抱着姜芙,说话声清冷带着薄怒。
剑眉紧皱,上下打量了拂晓一眼,容貌尚佳,但也只是尚佳,没有贵女们的端庄大气,浑身透着股江湖人的洒脱劲儿。
如此女子怎能安家治宅,子骞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偏偏看了这样的。
拂晓心里更寒,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下,焦急道:“宫女虽多,但能护娘娘周全的不多啊,陛下,奴婢求您了,带奴婢回去吧。”
她真的放心不下,抬头对上施恒冷冽的凤眸,她心头一紧,主子是真的不打算让她回宫了?
可是为什么?她究竟有哪点做错了,竟要将她逐出宫外。
死死咬住下唇,直到一股腥甜涌出口中,她听到自己木呐的声音,
“陛下,叶儿有异,不得不防,求您带奴婢回宫吧。”
说出来,拂晓面如土色,娘娘与妹妹之间,她终究选了娘娘。
施恒眸中闪过寒光,冷冷看着脚下的人,声音冰冷如剑,“住口,你以为自己是谁?子骞,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别怪朕不念往日情分。”
四周宫人身子抖了抖,惊恐低头,陛下怒了。
若照往日,有人敢如此顶撞陛下,那人定然当场人头落地,只是今日倒是奇怪,陛下竟能容忍到现在。
齐子骞叹息一声,拉起地上面色惨然的女子,揽入怀里皱眉道:“陛下勿怪,她不过是担忧娘娘。秋日风寒,陛下还是带娘娘快些回宫吧。”
施恒凤眸微抬,盯着齐子骞的眼睛凝声道:“她不知轻重,你该知道。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别逼朕动手。”
封口的最好办法,便是让那人永远开不了口。
齐子骞瞳孔一缩,揽着拂晓的手渐渐用力,面上浮起一抹僵硬的笑,“是,微臣明白,恭送陛下。”
拂晓呆呆看着姜芙被施恒抱着大步离开,嘴唇动了动,最终凄凉一笑,她好像明白了。
叶儿的事,陛下早就知道,或者说,本就是他下的令。
只是为什么?他不是最宠爱娘娘了吗?
握了握冰凉的指尖,眼泪从她眼角滑下,冷冷推开身后的男人,浑身僵硬的朝外面走。
什么情,什么爱,全是骗人的。
陛下还在忌惮姜家吧,即便是宠着娘娘,却仍然怕娘娘诞下太子,怕姜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
拂晓不知不觉走到湖心亭,呆呆看着湖中枯萎的荷叶,心中一片凄凉。
她该怎么做?
叶儿若得手,娘娘知道真相后又该如何?
疯了,真是全疯了。
“噗!”口中一股腥甜喷出,拂晓面色惨然滑坐在石椅上。
嘴角的血红的刺目。
齐子骞面色大变,疾步上前,“拂晓,来人,快将黄太医请来。”
之前一个叫芍药的宫女悄悄从宫中带了黄太医来,他为皇后把完脉说是要熬药,现在应该还在府中。
小厮闻声连忙跑开。
拂晓无力依在石栏上,盯着湖中惨荷又哭又笑,“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人?那是娘娘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啊,那个人怎么能如此做?”
“叶儿想给娘娘吃什么毒你知道吗?”
“那药名唤殇子,顾名思义,那是去子药啊,陛下为何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权势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拂晓拉着齐子骞崩溃哭喊,神情癫狂的像疯了般,“娘娘会受不了的,陛下怎么能那么狠,你帮我想想法子,救救娘娘好不好?”
齐子骞心疼抱住她,下颚抵着她头顶,轻声哄
道:“拂晓,先冷静下来,唯有冷静才能看清迷局,你现在心乱了,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冷静下来,我陪你一起想。”
拂晓起身,红着眼懵懂的看着身前男子,喃喃问:“你说是假的?我脑子笨,看不清真假,你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