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来……”
带着无数的疑惑，周怀安赶走了十二名维持法阵的弟子，亲自将手抵在了那道石缝前，试图将意识探进去。
只不过这儿，经过那个姓苏的小娘们儿，这将近小半年的布置，诸多手段，繁杂得很。
但好像那一头，并没有人主持据守……
这使得原本艰难无比的路径，似乎又有了一线生机。
周怀安全力以赴，不断破解，隐隐间也是将一缕意识，探入其中。
果然，里面的确有着很激烈的争斗……
是内讧了？
还是破入轩辕墓中，在与里面的守墓神兽在交手呢？
周怀安越发心急，口中不断朗诵着儒家经典，作为破局之用。
身边的一众弟子瞧见，也全部盘坐在左右，然后与山长一起，开始跟着念诵起来。
如此的读书声，在狭窄逼仄的地宫之中，不断回响，彼此震荡着……
不多时，外面又来一人。
那人却是风尘仆仆的耐庵先生。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民团出身的霍金铭、邵雯祺。
后面两位，并未有进来，而是在外面建立防线，带队守住此处。
而耐庵先生赶到现场，瞧见此间如此局面，立刻意识到了异常，连忙也蹲坐下来，将掌心贴在了石缝入口处。
到底是超凡，一接手，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没人在？”
周怀安依旧念诵着儒家经典，却用腹语回答：“对，没人值守，应该是已经进了轩辕墓中……”
啊？
耐庵先生一脸震惊，忍不住问：“轩辕剑，可还在你手？”
周怀安咬着牙，腹中出声：“当然！”
轩辕剑仍在，但墓却开了，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洛阳本地势力，用来拿捏巫门的诸多手段，此时此刻，全部清空。
平衡被打破了。
耐庵先生脸色一凛，而周怀安却问道：“小朝会如何？”
耐庵先生回答：“你一走，人也就都散了……”
周怀安越发愤恨：“果然是在耍我们！”
此番燕九召集众人，打的名头是“商议城防”，结果故事讲了一大堆，正经事儿，却一句话都不聊……
他如此愤怒，耐庵先生却帮忙说了话：“也不见得——这边的事情一出，大家都没有了心思……”
洛阳地宫，这里被无数的目光盯着呢。
此间一出事，众人心思各异，哪里还有继续讨论城防的想法？
……
轰！
伴随着一声震响，前方石缝，陡然咧开，露出了一条刚刚能容一人行进的通道。
周怀安豁然站起，心情无比激动：“开了……”
这小半年来，多方势力于洛阳角逐，明争暗斗——背后的目的，或多或少，都是前方的轩辕墓。
只不过，墓道口处，却被率先勘定、发现的巫门占据，一直不得入。
尽管他这边掌握了轩辕剑，也很难得见。
现如今，守兵不在，他也终于有了进入的机会。
而比起姓苏的那个小姑娘来讲，持有轩辕剑的他，天然就拥有着巨大的优势——就算那小孩儿，进入了墓中，那又如何？
最终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做嫁妆？
周怀安意气风发，人也变得激动，但瞧见旁边的耐庵先生，眼神却忽然一下，有些冰凉。
但很快，他调整了过来，与耐庵先生说道：“先生，同去？”
“不！”
让周怀安万万没想到的，是耐庵先生直接不断拒绝：“今夜毕竟一片混乱，无数人等，都在暗处觊觎，甚至会冲击此处——周兄你且入内，我在此处，为你守门……”
啊？
周怀安一愣，随后看着对方的双眼。
不似作假。
他有些感动，扶着耐庵先生的肩膀，说道：“先生大义，怀安铭记于心！”
耐庵先生却说：“不必如此，这洛阳城，还等着周兄你力挽狂澜呢……”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放下心防。
……
周怀安单人入内，一路行进，却是来到了一处洞口。
应该说是一道洞口，左右能够瞧得见有人活动的痕迹，但此时此刻，人影皆无。
继续向前，就来到了一扇浑然天成的门前。
门是石门。
却是一整片黑曜石，从上到下，封堵了整个洞口。
然后一左一右，有两尊童子塑像，挑着灯笼，竖立于前。
没了。
如此简单，甚至都没有想象中的半分复杂。
锵！
周怀安的手往怀里一伸，却是拔出了一把同样材质的长剑。
长剑古拙，朴实无华。
当它被触及那一整面墙的时候，突然间，整面黑曜石材质的墙体，陡然虚化。
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呼……
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传说，周怀安感觉到一阵心潮澎湃，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
随后，他一步跨入其中。
轰！
……
在一瞬
间，大儒周怀安，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奇旅。
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出生。
然后从牙牙学语……
到蹒跚学步……
再到启蒙恩师的引导下，诵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他见到了自己的儿时成长……
年少惊艳……
金榜题名……
进入仕途……
又退隐育人。
他仿佛隐约间，过完了一生，直至抵达今日儒门超凡的高度。
站在巅峰之上，俯瞰芸芸众生……
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似乎涌现在了心头。
而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抬起头……
却瞧见天空之上，亿万米的高空，凭空出现一尊巨佛。
巨佛面无表情，居高临下。
随后，佛陀伸出一只手掌，陡然展开，往下方轻轻一拍……
轰！
世界破碎，化作亿万碎片。
在上面生活的亿万生灵，也全部都丧命于这一瞬之间。
“啊……”
周怀安忍不住地大叫着，跪倒在了地上。
他不愿，他不甘，他愤怒不休……
却无能为力！
这时，一束光芒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光芒散尽，化作一个老者。
老者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一脸微笑地问：“尔欲何来？”
周怀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要什么呢？
超越超凡，成为儒家半神？
还是守护自己出生、成长的洛阳？
或者拯救众生？
若众生之地，是苍茫宇宙之上的那灭世神佛，又该如何？
他就算是成就了儒家半神，能抵得住这一掌？
一瞬间，周怀安迷茫了。
老者却不介意，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我等的人，且回吧……”
……
光芒消散。
周怀安跪倒在地，睁开眼睛，手中的“轩辕剑”，已经碎裂，洒落了一地。
而身后，却传来了弟子唐顺之的声音：“山长，我们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