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
陈九暮在那一瞬间的变化，直接把北海茜给弄懵了。
此前的她，在陈九暮这儿吃过大亏，所以对于这小子的研究，也比较深入。
对于这家伙的来历，她也是知晓不少。
先是一个西南边陲之地的小屯丁。
农奴一般的蝼蚁。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加入了云顶墨家，然后直接就青云直上……
对于他，北海茜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
但当陈九暮背后，冒出宛如大德高僧、菩萨尊者一般的圆轮佛光之时，她终于有点儿绷不住了。
这个是……
欢喜佛道场的收获？
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北海茜，瞬间将本体灵胎激发，焕发出了大片神光、魔气，朝着前方席卷而去。
然而这个时候的陈九暮，也只不过是反击的开始。
伴随着北海茜激发本命灵胎的怒气狂潮，汹涌而来，他的体内，又涌出了大片翻腾古怪的气息。
“妖气？”
……
北海茜一阵错愕，感觉越发惊讶。
但随后，她瞬间想明白了：“果然是涂山妖婿——你小子，居然先多尔衮一步，采了涂山那朵最美的鲜花……”
曾几何时，同出魔云一族的使者乌拉尔，曾经带着精锐大军，去往涂山求亲。
求的什么亲？
涂山妖王之孙，黔灵妖后之女……
九柱神使之一，青帝神格的承载者。
姜熙。
为了促成这门亲事，东虏开出重酬，不但许诺涂山狐族日后的前程，并且还承诺姜熙等同于正福晋的地位……
可以说是花下了血本。
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性格刚烈的涂山妖族，以传承数千年的涂山宝地沉没为代价，让联军损失惨重，甚至还留下了一名超凡……
死于此役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现如今，陈九暮体内，奔涌而出的磅礴妖力，也证明了这小子，早已和多尔衮新生向往的涂山明珠，结合一处。
此时此刻的北海茜，已经来不及为多尔衮而失落……
那磅礴的妖力袭来，也让她感受到了极致的压力。
尽管她对陈九暮，在战略上已经十分重视……
却不料这家伙掏出的底牌，还是这般的多。
多到让她都有些头皮发麻。
她不得不加重砝码。
老娘我，可是父王和母后的意志结晶，于五彩神石这等先天灵胎之上，孕育而成的……
天下间，有几人，能敌我这般的出身？
啊、啊、啊……
无尽的骄傲中，北海茜的明媚俏脸，变得无比狰狞，疯狂地嘶吼着。
然而就在这时，陈九暮的口中，却是又吐出一颗似虚还实的光珠。
那珠子，恍惚之间，却是又喷薄出了大股诡异的气息。
这气息荒古野蛮，散发着上古遗泽。
“巫、巫、巫气……”
……
此时此刻的北海茜，终于有点儿慌张了。
以至于她的话语，都变得结巴。
如果说佛光，是传承于资料上显示的“仓觉遗迹”，也就是所谓的“欢喜佛道场”……
这妖气呢，是传承于巫山明珠、小狐女姜熙之手。
那么这巫气呢？
巫气，来源于哪里？
北海茜脑子，稍微卡壳了一下，但下一秒，却惊愕地厉声喊道：“神、神农墓？”
在这一刻，她的脑子甚至都有点儿陷入了停滞。
明明不久之前，她也出现在了神农墓。
也经历过了那等变动。
但此时此刻，真正瞧见陈九暮口中，飞出一颗凝聚了无尽上古巫族气息的珠子来时，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或许是，太多的惊讶，让北海茜的思维，陷入了麻木之中。
陈九暮没有回答。
因为这会儿的他，已经理解了铁冠道人临走之时，那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知道了自己想要晋阶超凡，到底需要些什么。
他陈九暮，一身际遇，过于繁杂。
而奠定超凡，需要某些东西作为基准，调和一切。
就像调情、啊不，调酒——那些花样百出、绚烂多长的鸡尾酒，甭管你是“玛格丽特”，还是“新加坡司令”，又或者“血腥玛丽”……
还有什么“琴费士”、“曼哈顿酒”、“激情海岸”、“龙舌兰日出”、“亚历山大”、“干马天尼”、“长岛冰茶”……
每种酒，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也有着不同的调和方法。
但你的基调，却需要某种东西奠定。
并且用某种方式调和……
是什么呢？
陈九暮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五彩神石……
又或者——【开天】！
……
“不要，我们可以商量……”
“好了、好了，我输了，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求你了！”
“……”
感受到了陈九暮的坚定，之前狂拽桀骜的北海茜，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宛如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然攥住了她的“心脏”。
如果说，她有心脏的话。
这个时候的她，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也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不比她的“父亲”北海苍狼，以及之前的铁冠道人差多少。
在意志上，坚定无比。
于是，她终于开始控制不住地求饶。
然而陈九暮这时，却显得无比坚定，那快速消融、又不断构建的右手，食指伸出。
最终……
指尖，抵达了那颗焕发五彩神光、万千色彩的灵胎神石之上。
陈九暮的额头，道家印记，陡然浮现。
驱灵傀儡术！
发动！
北海茜的脸容，瞬间扭曲。
似乎无比痛苦。
但似乎又带着别样的欢欣。
……
佛、妖、巫、道……
嫦娥神使之力。
甚至于因为驱灵傀儡术，而被陈九暮疯狂吸收的魔气，也都于此交融。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鸡尾酒里的酒精，也就是“五彩神石”的调和下，在迅速交融。
这等交融，并不顺利。
因为力量过于繁杂，以至于彼此都不统属，难定主次。
在诸路力量，疯狂交锋的时候，陈九暮的躯体，也遭受到了恐怖的冲击。
几秒钟之后，北海茜“瞧见”面前的敌人，突然间爆炸，化作大片血雾……
在那一瞬间，她心中的恨意瞬间抒发，止不住地痛快。
输了吧，你输了吧？
哈哈哈……
但痛快过后，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浮现心头。
不知为何……
一滴泪，从她“眼角”划出。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从她的心头浮现……
但就在这时，满天血雾，却在瞬间定住。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陷入了静止。
紧接着……
在北海茜的灵视之中，却有一排的眼睛，陡然睁开。
是的，不是一双。
而是一整排。
无数圆睁的双眼，居高临下，仿佛星空宇宙一般，死死盯着她。
北海茜“抬头”望去，感觉每一个“眼球”之中，似乎也都蕴含着一整个星空宇宙。
“啊……”
她止不住心中的恐惧，下意识地大喊着。
那一刻，她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当她昏迷过去的时候，爆炸为血雾的陈九暮，却又瞬间坍缩，化作人形。
蛊道已定……
众神归位！
轰！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几分钟……
或许是几日。
或许是几个月。
又或许是一万年……
北海茜从睡梦中惊醒，猛然跃起，瞧见面前那个盘膝入定的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还在沉睡，不知道要过多久，方才能够醒来。
脸上的表情平静，宛如稚子。
“啊……”
几乎是一瞬间，北海茜就扬起了手。
手掌瞬间凝聚，化作锋利弯刀。
下一秒，她似乎就要将这消融了自己一半灵胎的仇人，头颅斩落……
报得大仇！
然而掌锋在挨着男人的脖颈，不到一毫米的距离时，却陡然停下。
即便此刻的他，仿佛初生的婴孩，没有半点儿抵抗力。
但不知为何，北海茜却还是停了下来。
她挨着对方，不到十公分。
然后静静地打量着那狗男人。
好帅！
之前不觉得，现在认真打量，那个狗男人，是真的帅。
全方位、无死角的好看。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双眸紧闭，但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优雅，和……高贵？
为什么，为什么？
这样的气质，怎么就长在了一个小屯丁的身上？
北海茜心思复杂，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许久之后，她浑身汗出如浆，终究还是退后。
他之前，没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