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召开的会议上,作为核心层的陈九暮,听到了不少坏消息。
尽管云顶墨家,派出精锐小队,去往北方鲁地,将唯一露头的伥鬼王,给予击杀……
但北地伥疫,却并没有就此终结。
根据北方联络站传回来的消息显示,朝廷似乎组织了一波攻势,就在十万大军,围困平山岛时,突袭了位于沂蒙山区玉皇顶的王级母巢……
据说是由朝廷宗人府的一名皇族超凡率领。
而且时间,几乎与平山岛之战,同时进行。
这一战,据说朝廷收获颇丰。
但那名朱明皇室的超凡高手,却不知为何,受了重创。
虽然摧毁了玉皇顶的母巢,本人却在次日回京,随后宣布闭关,不知生死。
这个意外,打断了鲁地伥疫平定的计划……
不仅如此,因为辽东大清的寇边,使得京城都受到威胁,以至于钦天监的张天师,也不得不回京,只留下了两名弟子,于鲁地主持清剿伥疫事务……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
鲁地的伥疫还未平定,山西、关中的伥疫,却也陡然爆发。
一般来讲,鬼伥虫喜好潮湿闷热的环境。
大部分时间,都只出现于南方的丛林之中。
而这回,北方诸省,都有伥疫蔓延,山河一片飘摇,到处都是这种可怕的虫乱。
仿佛一时之间,虫卷天下。
大明朝中,竟然无一处安宁。
这也罢了。
在东南沿海之地,虽无伥疫之祸,却频频出现各种魔怪之属。
江东、福建之地,多有变异海怪,祸乱沿海……
原本销声匿迹的倭寇之祸,也逐渐蔓延,席卷各地。
如此景象,宛如乱麻,难以理清。
而即便是荆湘之地,投入了多名墨家长老,以及大军亲至,那伥疫虽然得到控制,但却退避入山林湖泊之中,很难清剿干净……
……
想起会上的各种坏消息,陈九暮躺在椅子上,捏了捏太阳穴,感觉到一阵头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一声大笑,传进了陈九暮耳中:“小九,干嘛呢?”
陈九暮陡然起身,瞧见老站长牛得华,推门而入,立刻上前招呼:“老牛叔,你来了?”
以前负责那仓觉前哨点时,老牛叔整日摸鱼,醉生梦死,那叫一个快活。
现如今前哨点升级为了“墨者基地”,马上又将成为“仓觉分舵”,作为老站长的他,不得不努力营业,这会儿人也精神了,身子也挺直了……
就连酒糟鼻和小肚腩,都消失不见了。
只不过,相比之前,似乎越发衰老,头发都灰白了一大半。
老牛叔走进办公室,与陈九暮握了下手,说:“我来送送老章!”
陈九暮听到,点了点头,说:“也好。”
准备了半个月,此番北上任务中牺牲的相关人员,包括北上小队、联络站和编外人员,以及俪远村的牺牲人员,相关的骨灰、遗物之类的,也都运回。
明日清晨,将会举行悼念仪式,并且也对外宣布此战的功勋之人。
牺牲人员,也将镌刻至墨家广场一旁的英灵碑上。
虽然仓觉峰那边,忙得不可开交……
但作为曾经的老朋友、老伙伴,老牛叔终究还是要过来送一场的。
作为曾经在虎跳峡一役,同生共死的战友,两人本就一体,也用不着太多的客套与讲究……
两人当下也是大概聊了一下。
老牛叔讲起了仓觉峰那边的变化,以及相关人员的安排。
陈九暮讲起了此次北上的相关情况。
以及与章老之间的交往。
讲到后面,还将“山河剑”掏出,给老牛叔看一看,这老友守护了将近二十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瞧见这把恢复平静,不再炽热的长剑,老牛叔不由得留下了眼泪来。
他感慨一声,说:“老章啊老章……”
千言万语,却最终无语凝噎。
最后,牛得华对陈九暮说道:“你安排一个馆子,我约了老周和老李,晚上一起喝一杯——也叫他们,认识认识你……”
陈九暮一听,想了想,说:“潇湘阁可以吗?那里的农家腊肉、血酱鸭和剁椒鱼头还不错。”
牛得华点头:“可以!”
……
潇湘阁,是上一次陈九暮评级之时,请学习班同学吃饭的馆子。
而老牛叔要请的人,则是钜子护卫长周结论,与钜子的私人助理李铭。
前者陈九暮“定级”时,曾经打过交道。
后者更是从未离开过空岛。
而这样两尊“大神”,却在老牛叔的一声招呼下,来到了
这家酒楼来。
陈九暮跟在老牛叔身边,早已在包厢等待。
晚上八点多,二老联袂而至。
周结论依旧是之前那邋里邋遢的样子,而李助理则整洁许多,看上去像是个文质彬彬的文人。
老友见面,不由得一阵唏嘘。
陈九暮作为晚辈,话语不多,跟在老牛叔后面,陪着三人喝酒吃肉。
本来呢 ,陈九暮瞧见这两位钜子身边的“近人”,有心打听一下那位“老乡”的境况……
然而之前老牛叔却交代过了 ,让他多听少说……
免得犯了忌讳。
于是也只有装作小辈模样,认真表现。
老牛叔这边呢,也就是带着陈九暮亮个相,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三人之间,也基本不曾提及当今之事。
更多的还是在追忆过往。
陈九暮在酒局旁观,认真感受,也终于知晓了为何“周结论”与“李铭”,能够被钜子留在身边……
这两人,当真内敛,着实嘴严。
即便是多年未见的旧日老友,也很少会谈及太多深层次的话题,更多的就是喝酒。
喝到后面,酒不够了,陈九暮被支使出去找酒。
对于这事儿,他门儿清——出去待了足足半小时,方才带着一坛花雕回返。
回来之后,两人对陈九暮的态度,很明显的好了许多。
颇有些赞赏之意。
一夜甚欢。
等曲终人散,陈九暮扶着脚步轻浮的老牛叔,回到了仓觉驻京办。
房间里,醉醺醺的老牛叔,突然一把抓住了陈九暮,有些激动地说道:“妈的,我说这些年怎么这么难受呢——原来高层这儿,有那帮家伙的人,卧槽……”
陈九暮一愣,问:“谁的人?”
回应他的,却只有老牛叔震天响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