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
伴随着修为渐深,陈九暮对于无形无质的气场感受,也越发敏锐。
他朝着张保安打了个手势,让他小心。
张保安似乎也隐约感受到了此间不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谢家高墙大院,不比龙里军屯的千户府差多少。
陈九暮将手,贴在了墙面上,轻轻敲了敲。
好几处,却有呜呜声传出……
这是用死人尸骨所砌。
好邪性!
墙外庄子,一片孤寂,许多庄子里的村民,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不敢言语。
墙内谢宅,却有咿咿呜呜、戏曲唱腔的声音传出,一派声色犬马之景。
正在陈九暮琢磨着翻墙进入,一探究竟时,却瞧见有一队人马,一共八人,打东边的街巷走出,奔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这队人马,个个一身劲装,全身素白之色。
这是巡逻队。
怎样的庄子,能够养得起这等精气神的巡逻队?
如此局势,就连军屯之所,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架势吧?
白莲教。
这三个字,从陈九暮的心头浮现而出。
两人低头,缩在了墙角阴影处。
等巡逻队走远,张保安紧了紧手中长刀,然后低声说道:“这样看来,随便找人问问,应该不行……”
陈九暮也赞同:“得找个有点身份地位的……”
张保安又说:“这儿如果真有白莲教,那么光靠我们两个,恐怕摆不平……”
废话。
如果这儿真的是白莲教驻地。
别说他们俩,就算是将整个二组拉来,都有点儿难以应付。
最主要的,是不知道这儿都有什么级别的白莲教妖人。
若是到了长老级别……
那就完蛋了。
那么……
走吗?
……
张保安与陈九暮对视一眼,好一会儿,他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多叫点人来?”
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出去忙碌,核实线索……
这会儿晚上,说不定别组的人,都回来了。
包括支队长令狐远……
如此话语,确是老成之语。
但陈九暮沉默了一下,却说道:“来都来了……我混进去看一眼,你在外面,随时接应我。”
“你……”
张保安觉得太过冒险。
但瞧见陈九暮已经在那儿检查装备了,也不再劝说,而是说了一句:“那你小心……”
虽然两人关系一般。
但陈九暮的本事,张保安却还是知晓的。
黑暗中,陈九暮看了张保安一眼。
随后他笑了:“好。”
说罢,他一个旱地拔葱,腾身而起,人便落到了墙头之上。
下一秒,人便消失不见。
张保安抬头看着,听到院墙里一片死寂,甚至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家伙……”
……
陈九暮在黑暗中潜行。
不过他却并不寂寞。
因为除了他之外,半空之中,还有一个功能强大的哨兵。
啼婴兽。
那小东西不但战力还行,而且十分敏锐,对于任何危险,都有着天然的触觉。
除了性子比较倔……
其它的都还挺全面的。
在啼婴兽的引导下,陈九暮一路越过了花园,以及外围的厢房……
来到了之前穿出声音的前院附近。
相比于别处的僻静。
前院这儿,的确是热闹不已。
空地之上,搭建了一个舞台。
上面正好有一个戏班子,正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大戏。
台上演着无生老母救苦救难的戏码……
台下足足摆了二十多桌,一大帮右臂之上,绑着根白布的教徒,在那儿喝酒吃肉。
场面热闹得很。
陈九暮大概打量了一番,瞧见留在院子里的一二百号人,都是终日饱食之辈。
但要论实力,其实不算厉害。
真正厉害的,似乎是在旁边的房间里。
特别是右厢房里,似乎有着大人物……
因为在房间门口,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守着。
表情肃穆,全身戒备。
这是个……
什么戏码?
陈九暮弄不清楚眼下的场面,到底是干嘛的……
左右打量了一番,却盯上了一个喝多了酒,走路摇摇晃晃,似乎要去院子外放水的家伙。
就你了。
……
“唔……”
偏院的墙根边,一个高个儿汉子刚刚放完水,正准备系上腰带……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他往旁边拽去。
汉子刚要叫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有人在耳边低声说道:“想活命,不要乱喊——懂吗?”
那人一边说话,一边用匕首,顶住了他的腰眼。
汉子浑身一激灵,直接吓得醒了酒。
他使劲儿点头,生怕对方不满意,直接将他的腰子刺穿了去。
几秒钟后……
陈九暮瞧见这人似乎服了,便继续说道:“我问你答,乱说一句,死!”
那人浑身一僵,随后又使劲儿点头。
陈九暮这才松开了捂在那人嘴里的手,将人拽到了偏院角落,问:“谢家庄,除了谢家三兄弟,还来了什么人?”
汉子慌忙回答:“还有长沙分舵的黄天王,以及总舵派来的阴阳二使……”
陈九暮问:“人在哪儿?”
汉子回答:“都在屋子里喝酒呢……”
陈九暮又问:“他们来干啥?”
汉子说:“准备杀官造反,然后裹挟流民,冲击长沙……”
呃……
听到汉子的话语,陈九暮一阵大惊。
卧槽!
我不过是来救个人而已。
怎么就卷入了白莲教的起义大事里去了?
陈九暮足足愣了两秒钟,方才问道:“何时起事?”
汉子说:“不知道——本来说是这几日的,不过从昨晚到今天,似乎有什么变故,几个老大一直在房中争吵不休……”
是因为血月吗?
陈九暮琢磨着,忍不住又问:“你们昨天,有没有抓到什么人?”
没想到汉子居然反问:“你要找谁?”
陈九暮恼了,一把顶住那人的腰身,恶狠狠地问:“我问你呢……”
那汉子哭一般地说道:“不是——我们这些日子,抓了不少人,不知道好汉你到底要找谁……”
陈九暮这才说道:“姓吴……”
汉子摇头:“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陈九暮又问了一下关押之处,那人也如实作答,不敢妄语。
正说着,突然间前院方向,传来一阵欢呼。
音浪都传到这边来。
群情激烈。
陈九暮感觉不对,猛然一拳,将手里的这人砸晕,小心藏在阴沟处,然后转身摸向了前院。
却见之前那房间打开,一帮大人物鱼贯而出,来到台上。
不仅如此……
台上还竖起了七八个架子,上面都绑着人。
一个满脸彪悍之色的壮汉,在挨个儿介绍着上面的人……
每说到一个,就传来一阵欢呼。
这倒也罢了……
念到其中一人时,陈九暮不由得一愣——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