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显然已察觉到张晨心的身份,能与张晨心同席共坐之人,他自知招惹不得。
对方迅速道歉,携同伴仓皇离去。
尽管我此刻正遭受封卦之厄,卦象失效,但这并不妨碍我复述鬼魂透露的秘密。
正当我欲放下酒杯时,忽闻一道声音响起:“先生,请恕我打扰。”
我侧首望去,只见一名蓝眼睛、金头发的外国人向我点头示意:“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我刚才注意到您摇晃酒杯的方式非常独特,是否可以请您再演示一次?”
我险些失笑。
曾听人言,品红酒前应先轻摇,一为唤醒酒液,二为释放其馥郁香气。摇酒虽看似简单,实则蕴含门道,若随意为之,不但无法彰显饮者风度修养,反而可能成为他人笑柄。
我本不善饮酒,更不知如何摇晃酒杯,刚才只是因愤怒才将其握起。我无意间运起了内力,使得酒杯中的红酒形成了奇特的漩涡。
料想刚才那位所谓的豪杰之所以被我吓退,多半是因为目睹了杯中红酒异样的变化。
再摇一次,恐难重现之前效果;若不摇,则岂不是要被那两位小姐取笑?
我轻轻将酒杯搁于桌面,反问对方:“先生,您听说过内功吗?”
“内功?”老外一脸惊讶:“内功还能用来摇酒?”
我伸出手指在杯口轻轻一点,杯中红酒仿佛被赋予生命般在杯中翩翩起舞,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去,红酒的独特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老外看得瞠目结舌:“这是魔术吗?真是太神奇了。”
我淡然微笑之际,耳畔却传来一阵清脆的杯沿触碰声,我下意识地朝声源望去,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三位女子。
从年龄来看,她们皆不超过三十岁,三人各自散发出迥异的气息。其中居中那位女子无疑是她们的大姐,自然而然地洋溢着迷人的魅力,引得四周不少男士频频偷觑,仅在我转头的一刹那,便发现至少一半男士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左侧那位一身黑衣、长发披肩的女子,始终未曾关注周遭,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牛排上。她虽沉默寡言,却给我带来强烈的危机感,作为同样擅长刀法之人,我能轻易感知到另一位刀客的深浅,从她切割牛排的手法中,我感受到了刀道韵味,那是一种以刀入境的境界。
我最后留意到的女子,面前放着一杯红酒,她并未动手,但杯中的红酒却沿着杯壁徐徐旋转,旋涡边缘紧贴杯口,却不溅出丝毫酒液。单论其对真气的掌控力,已然令人赞叹不已。
看来她是想与我较量一番!
我在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恰逢为首的女子无奈地瞥了同伴一眼,举杯向我遥敬,然后一饮而尽。
她此举明显是为了替伙伴的争强好胜之举向我道歉。
既然她选择了退让,我也无需继续纠结,同样举杯隔空回应后,转身离开。
我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却未料到张晨心竟起身,向那一桌微微欠身施礼。
我不解地问道:“你们认识吗?”
“那是红花堂的三位堂主!”张晨心话音刚落,艳玲也随之起身。
我再度看向她们,却见中间那位正在向艳玲还礼,不禁追问:“红花堂?那是什么?”
“真是个门外汉!”张晨心首次说我是个门外汉:“红花堂乃是术道界赫赫有名的堂口,成员皆为女性,并且年龄均未满三十。尽管如此,她们的名声却已在江湖上响亮无比,接手过的大小事务从未失手过。”传闻创立红花堂之初,她们曾反复斟酌诸多名称,最终仍是由阁主亲自决定命名为红花堂。她的理由十分直截了当,红花堂既显直观,又向江湖宣告:我们是一个由女子组成的势力,不依赖他人,亦无需强大的背景,诸如名花轩、巾帼盟此类命名,便显得气势稍逊一筹。为何我们要自我贬低地位?我们,就是红花堂!
张晨心言毕,我不禁再度将视线投向对面餐桌,那三位女子已然沉浸在各自的晚餐之中,刚才的这一段对话并未对她们产生丝毫影响。这便是江湖豪杰的风范,尤其当她们身为女子时,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我看着张晨心,问道:“红花堂突然现身省城,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确实有些蹊跷。”张晨心沉吟道:“那位调酒之人乃是红花堂的二把手,名为刘秋风,我父亲早年曾与她在生意上有过交集。她们此行恐怕并非为了寻访三眼门吧。”
我好奇问:“中间那位是她们的首领吗?”
“应该是的。”张晨心回应:“刘秋风从不与人同桌共饮,即便对方同样是女子。倘若那人不是红花堂阁主,刘秋风绝不会容忍她坐在自己之上。”
艳玲补充道:“红花堂的阁主和三小姐,她们从不公开露面,即使有人偷拍,照片中也只能捕捉到一团模糊影像。因此,极少有人能目睹她们的真实面貌。”
“我所知红花堂阁主的绰号为千新月,本名池春晓。凡被她锁定为对手者,无一能逃脱其掌控。有人将其与术道四军师相比,而她对此并不在意。”
“三小姐则被人称作风无形,本名舟天境,擅长布阵、绘制符箓,精于解读古籍。传言中,舟天境最令人畏惧之处在于她的刀法。”
我微一点头,目光再次停留在舟天境手中的刀上,那是一位使刀的高手,若有机会,倒很想与她切磋一番。
艳玲接续话题:“红花堂三大阁主齐聚省城,莫非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张晨心显得颇为焦急:“我得赶紧回家一趟,找我爸问个究竟。”
我也隐约感到似有某种变故即将发生,回想起上次张老实与我私下交谈的情景,三眼门显然已陷入一场重大危机之中。
如今红花堂突现省城,更令我深感三眼门正面临危机逼近的气息。
张晨心匆忙离开后,我才意识到:她还没结账!
我瞥了艳玲一眼:“你带钱了吗?”
“没带啊!”艳玲却显得毫不在意。
这丫头难不成打算让我留下来刷盘子?那也太丢人了吧!
眼看艳玲吃得差不多了,我悄声向身边的鬼魂传音:“灭灯!”
那个鬼魂刚飘出去不久,走廊处便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保险丝烧断了,整个餐厅瞬间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