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平颤抖着声音反驳:“是又如何?我确实是在写论文。”
我淡然一笑,继续追问:“自从你从刘家返回后不久,你的女友沈乔梦离奇坠楼身亡。但并非如你所说,在晾晒衣物时不慎坠楼。”
此刻我语气转为低沉:“当时,她所穿着的正是一套极其庄重的礼服,该礼服的设计者正是你本人。这套礼服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暗夜霓裳’。我实在不解,一套本应用于婚礼的华服,为何会选用‘裳’这个字眼命名,是不是你有意让女友迅速逝去?”
白连平焦急地喊道:“取个名字又怎么了?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在乎这些细节吗?”
我笑而不语,盯着白连平道:“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你的几位前女友去世后,血液都会减少一半?”
我突然严肃起来:“你别告诉我,她们死的时候血都流干了。”
我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接着说:“就算她们死亡时失血过多,你能解释一下,为何她们每个人心脏位置都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吗?”
“我……我不知道……”白连平明显乱了阵脚。
我笑容中的寒意更甚几分:“如果你仍然记不起什么,我可以再帮你回忆一下。白连平你有个独特的嗜好,那就是从不喜欢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只偏好追求别人的女友。因此,你在校园中得到了一个绰号——猎艳者。”
“当年,沈乔梦就是你从陈忠厚手中夺来的女孩。在她死后,你又从他人手中夺取了另一位女友。我不禁疑惑,既然你已得到沈乔梦,为何她还会惧怕陈忠厚呢?”
我音调骤然升高:“你说你曾报警调查过陈忠厚,警方就没有查看过他的档案吗?档案中的那片碎布,是不是你偷偷放进去的?”
“不是……我没有……”白连平连连后退,我仍旧负手而行,步步紧逼:“你等我?你胆子挺大啊!敢于挑战猎艳者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既然你向我下了战书,那我也来了。小子,你知道戏弄猎艳者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是……”白连平已被吓得语无伦次:“我真的没有戏弄你,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我指向一旁的艳玲:“你之前不是对她避之不及吗?怎么突然就决定与她登记结婚了?我看你是旧习难改吧?”
“不是……”白连平竭力辩解:“我只是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我声音逐渐冰冷:“果真如此?那你能告诉我,为何那些鬼魂总是能够预知一切,每次都预先设下陷阱等待我踏入?它们哪来的情报渠道?还是说,有人在暗中帮你隐瞒真相?”
我瞬间跨步向前:“你应该清楚,胆敢招惹猎艳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吧?”
白连平接连退后几步:“你……你想做什么?”
“刀!”我向后一伸,张晨心迅速递过来一把短剑。
“陈满,你……”艳玲见我眼中闪烁着杀气,不禁花容失色:“有话慢慢说。”
艳玲话音未落,我左手已搭在白连平腹部,右手挥剑一刺,径直插入白连平腹部。
当白连平瞪大眼睛倒在我身上时,我抓住他的右手,使其握住剑柄,然后将他安置在凉亭边,靠在柱子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子,算你运气,若在荒郊野外,我必定剥了你的皮。”
“陈满,你……”艳玲看到我出手狠辣,惊讶万分。
白连平试图抬头望向我,然而颈部还未抬起便已停止了呼吸。
我拭去手中的血痕,将染血的纸巾悄悄塞进口袋:“快走。”
刘书义走上前探查白连平的脉搏,惊疑地对我说:“小师叔,你怎么下得了杀手?”
我冷冷地瞥了刘书义一眼,一把抓住他并将其推进车内:“回家。”
这一路上,艳玲始终保持沉默,直到回到家中开始忙碌地收拾行李,我不解地询问:“艳玲,你这是做什么?为何突然收拾起行李了?”
艳玲愤慨地质问我:“你让我信任你。可你现在做了什么?无缘无故动手杀人?你杀了白连平,难道这就算是结案了?”
“除此之外,还有何解?”我反问她,“事态已经明了,若不算结案,又该如何定义?我身为阴阳师,而非侦探,还需要搜集证据来定他人之罪吗?”
艳玲几乎被我的话气得流泪,红着眼眶瞪视我许久:“你什么都不问就下手?仅凭你那些主观判断,就能断定真相?你令我太失望了。”
我亦感愤怒:“我难道没有问过吗?该问的问题我都问遍了。我还需要问什么?我是个阴阳师,不是侦探,需要收集确凿证据才能给人定罪吗?”
艳玲留下一句令人心痛的话:“我真希望,从未与你相识。”随后她抛下行李,愤然摔门而出。张晨心赶忙去追赶艳玲,剩下我和刘书义坐在屋内,刘书义开口:“陈满,你还是走吧!我们这半月阁太小,装不下你这头巨龙。你在半月阁待下去,迟早会把我们都牵连进去。你赶紧走吧!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
“滚!”我一掌震裂了茶几,起身向外走
去,而刘书义竟未出言挽留。
我离开了半月阁,茫然不知所措,最终步入一家餐馆,随意点了猪肉块和酸菜火锅,配上一瓶烈酒,独自饮了起来。
在餐馆里连喝两瓶白酒后,我伏在桌上沉睡,直至被人唤醒,发现天色已暗,从餐馆中摇摇晃晃走出,穿过大街拐进一条小巷,原本趔趄的步伐突然稳定下来,眼中掠过一道血色寒光。
我从怀中抽出染有白连平鲜血的白纸,向空中一扬,那纸片瞬间泛起幽幽绿光,如鬼魅般的亮点在空中稍作停留后疾飞远去。
我紧跟其后,一路追踪至市郊的一栋别墅,那里已搭建起简易灵堂,白连平的“遗体”正安放在客厅中央,而棺椁旁站立的却是另一个人——刘书义。
我缓步走入客厅:“我究竟应称呼你为刘书义,还是陈玉龙呢?”
刘书义面色微变:“陈满,你什么意思?”
我走近棺椁,轻轻拍了几下白连平的脸颊:“醒醒。”
白连平很快睁开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我背手看着刘书义:“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了吧?”
刘书义回应:“陈满,就算你没杀白连平又如何?半月阁依然无法容纳你。”
我淡然道:“如果是老刘亲口说出这种话,我或许还会感到几分难过,但换成是你,我只觉可笑。你在冒充刘书义时,大概未曾深入了解过他。老刘从不网购,但他却收到一件快递来的保暖衬衫。”
“老刘有个特点,喜欢炫耀。如果这件衬衫是熟人送他的,他必定会展示给我们看。如今他得到了衬衫却悄无声息,说明他对衬衫的来源也毫不知情,害怕真正的寄件人找上门来,只好偷偷穿着。”
我讥讽地看着刘书义:“你正是在那件衬衫上下了手脚,从而操控了老刘。我说得对吧?”
陈玉龙默不作声,我接着说:“陈玉龙,你虽出身平凡,却极重自尊,不容任何人轻视。你冒充老刘时,最大的失误在于不应与我决裂。”
“我和老刘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已习惯了无所顾忌,你突然对我翻脸,指责我不尊重你。实际上,这恰恰暴露了你的身份。所以,有时候别把自己捧得过高,否则一旦受阻,可能会自讨苦吃。”
陈玉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既然你知道我是谁,竟然还敢对白连平下手?”
我笑了:“你没注意到我是从张晨心手中接过刀的吗?张晨心的刀上涂有一种特殊的麻醉剂,能使人陷入假死状态。而且,我那一刀并未刺得很深,根本不足以取白连平的性命,但却足以取你的性命。”
我冷笑着凝视陈玉龙:“这不就引蛇出洞了吗?”
我之所以敢于下刀,主要的原因在于对张晨心的信任和布局。尽管在民政局外我只待了五六分钟,但我已为张晨心安排好了后续行动。陈玉龙在我身旁,我无法当面向白少龙解释一切,只能将整个计划的核心告诉张晨心。张晨心请出张老实为我担保,这才使得白少龙暂时没有报警。倘若按照当今的侦破技术和白少龙的身份地位,不用等到天黑,警方可能就会找上门来。此番行动实属险棋,我必须做足充分准备。
好在张老实帮我在白少龙面前稳住了局面,否则这次真的就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