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
正当我全力向前之际,耳边陡然响起一声怒喝。六道妖魅身影疾冲向大门两旁,顷刻间,门中祥瑞之云被血色浸染。
“刀来!”我几乎无法抑制地咆哮起来,心中、口中爆发出熊熊杀意。
我决不容许任何人亵渎那个世界,任何胆敢玷污那片圣洁之地者,即便是妖王,我也必斩之!
我右臂平伸,正待接刀,掌心却忽地多了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
我惊愕之余侧目望去,只见池春晓已站在我身旁,一手紧握我手,另一手横于唇前,示意我噤声,继而指向棺椁方向。
再度回望,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那具黑木棺椁此刻已然全然敞开,哪里还有什么仙境、仙界?只有一具矗立于棺内的尸首。
初见此尸,我心中只觉不伦不类。
观其面容,仿佛是一尊肉身未腐、周身镀金的佛像。然而,他竟身穿古代镖师服饰,手中还提着一口单刀。
肉身不腐者,要么是得道高僧,要么是修行深厚的道士,这样的修为,万里挑一。怎会穿戴成古代镖师的模样?
我还未理清头绪,棺中尸首已缓缓举起单刀,凌厉刀气自棺内汹涌而出,领头的大妖厉声警告:“陈满,你千万稳住,大阵正处于关键时刻,你一动,大阵便破。”
不动,我如何抵挡这铺面而来的刀气?
仅凭刀气划破空气的尖啸,我已知那金尸的一击定会引发山摇地动的威力。即使我手持卷山龙,此刻赤手空拳,也无法抵挡他一刀之威。
然而,此刻我却如被池春晓牢牢压制,别说迈步,连手指都无法微动分毫。
下一瞬,森冷刀气狂涌而出,六妖却同时止住攻势,凝视棺椁。
原来他们拿我作饵,伺机攻击木棺!
刀气逼近,六妖冷笑连连,我却困于原地,眼珠几欲迸出血来!
生死关头,池春晓骤然转身扑进我怀中,以背迎向狂猛袭来的刀气!
她要做什么?
刹那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忽感脚下虚浮,随即陷入一片黑暗。待刀气在我头顶呼啸掠过,我才意识到已身处一个深约两三米的土坑之中。
“土遁术?”我脱口而出,怀中的池春晓却笑了:“你想当土行孙,我可不敢,太丑了!”
“那我们是如何……”话说到一半,我才察觉不妥,池春晓仍紧紧抱着我:“我说,池当家,你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稍微……稍微挪开点?”
池春晓非但没移开,反而整个人扑在我身上:“这坑本是我为自己挖的,与你无关。你偏要挤进来,就忍着吧!”
被池春晓一顿教训,我不由自主地扭动身体,脸庞瞬间滚烫:“那个……那个池当家,我……我裤子呢?”
此时我才惊觉,自己只剩下一条内裤。更甚的是,池春晓身上衣物所剩无几,我们的肌肤紧密相贴。
池春晓冷哼道:“不脱掉你的裤子,怎能骗过那些大妖。只有让他们以为我们已被刀气撕碎,才会拼死与棺中之人对决。”
“可是……”我话未出口。
池春晓半嗔半怒:“流氓!”
我流氓?
若不是头顶还有群妖激战,我真能跳起来告诉池春晓:我为何流氓,你心里没点数吗?
哪个男人与滑腻美人贴身相处,能毫无反应?
虽内心如此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能僵硬如僵尸般坐在坑底。
我不动,池春晓却开始动作,她在身上蹭了几下,我愈发难以自制:“那个……池当家……外面那口棺材里究竟藏着什么?”
池春晓只答二字:“秘密!”
我本欲转移话题让她别再乱动,她却不予理会。无奈之下,我再次开口:“外面那六只大妖能制住那口棺材吗?”
“也是秘密!”池春晓的回答几乎让我吐血。
我只能继续问:“我们俩怎么消失的?艳玲他们在上面……”
池春晓嗔怪道:“陈满,你这个人真是无趣!美女在怀,不好好享受这短暂温存,却问东问西。你是练了童子功,还是修炼了葵花宝典啊?”
“我……”池春晓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
但我若不开口,又易心驰神往:“我觉得……我们还是聊聊天比较……额……”
话未说完,头上便遭池春晓一击,我被她直接敲晕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从矿洞里出来了,艳玲、张晨心、刘书义正围着我。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全身:衣服穿得好好的。再仔细一扫视,好像别的东西也没丢,还不错!
我这边还在自我检查呢,刘书义就迫不及待地说开了:“小师叔,您总算是醒啦!您不知道,那口棺材一开,矿洞里简直就跟世界末日似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整个矿洞都被石头堵了个严实,上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下面发生了啥。”
“八个平台全塌了,磨盘那么大的石头哗哗往下掉!我当时心都凉透了!”刘书义说得绘声绘色,“那俩丫头
急得要跳崖,要不是沐秋北按住艳玲,三眼门死命拽住张晨心,我跟您说,这都快成殉情戏码了。”
刘书义刚讲完,就被艳玲一把掐住了脖子:“让你乱说!”
张晨心也斜了刘书义一眼:“别听他瞎掰,我是怕你死了,我那笔钱找谁要去!”
我被刘书义这么一闹,脸都红透了,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张晨心解释道:“当时舟天境喊我们快撤,艳玲被沐秋北点了穴位,我被师兄弟们绑着抬上来了。后来矿洞彻底塌了,是池春晓把你挖出来,说是被石头砸晕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还好池春晓没透露我们在下面的具体情况,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这时,白春孟晃着尾巴插嘴:“我看你是被人砸晕的,你身上有……”
我猜它是想说:你身上有别人的气味。
没等它说完,我就抓住它的尾巴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艳玲眼尖地问:“你为啥不让它把话说完?”
“那破猫嘴里没句好话!”我赶忙岔开话题:“那棺材呢?那六只大妖呢?”
“不清楚!”艳玲摇摇头:“后来是红花堂清理的现场,估计棺材和大妖都被她们带走了。”
我差点气得吐血:“忙活半天白干了!你们俩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把东西搬走,连要都不去要?”
刘书义接话:“其实也不全是……嗯……”
他话没说完就被艳玲捂住了嘴,我眯着眼睛看向艳玲:“我怎么感觉你们在糊弄我?”
“没……没……”艳玲和张晨心同时摇头,动作还特同步。
肯定有猫腻!
我推开窗户喊道:“白春孟,摔死了没?没死赶紧告诉我,我们到底捞到啥了?”
“黄金!”白春孟从楼下花坛爬起来回应:“不多,就一小箱!”
我乐呵呵地问:“你们是不是想私吞?快说赚了多少钱?”
张晨心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一箱黄金,咱们四人分,减去各种费用,加上刘书义的提成,还有你欠款的利息……算好了,你赚了一百万,但还欠我和艳玲九百五十万。”
“你是不是算错了?”我眼睛都瞪圆了:“我这债怎么越欠越多?”
张晨心理直气壮:“欠债不用付利息吗?”
“我觉得有交情的话应该不用利息吧!”我厚着脸皮说:“照这样下去,我得打一辈子工还债了。”
“哈哈……”艳玲冲我一字一顿地笑了两声:“我们有交情吗?哈哈……”
这话接不得。
我说有,她们说没有,面子就丢光了。
我说没有,那利息就还不上了。
我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回应,索性躺床上装死。
刘书义摇头离去:“这情商算是废了!”
白春孟凑近我耳边低语:“主人,你把她们俩都收了,债就抵消了。”
我抓起白春孟再次扔出窗外。
自打离开那个金矿后,我一直琢磨着打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晨心告诉我:那六只大妖没能压制住棺材,全被人斩杀了。而舟天境趁大妖死后,用妖血布阵困住棺材,成功将其带走。
虽然这一切我们三个都没亲眼目睹,但我推测红花堂并未与木书葵正面交锋,反而在我们之前便潜入金坑,做好了充分准备。
这其中既有池春晓的精心策划,也有舟天境和沐秋北自身实力的体现。
红花堂能在江湖立足,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我还特意拿半月阁与她们做了比较,结果让我羞愧不已。半月阁与红花堂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