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在坊间听闻,咱们大靖要来一个镇北侯,也不知是哪个居心叵测之人故意散播这种谣言。”
二皇子边说这话时,一边还居高临下的鄙视着李相宜。那眼神似乎在说“就你这三脚猫的军功,居然还敢妄想这等高功厚禄”。
朝堂之上,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陛下才似下定决心般的说:“诸位爱卿,这李将军入京已有一月有余,这嘉赏迟迟未定,终归不是个事,镇北侯倒是配得上李爱卿的功绩。”
这般传言由陛下亲口说出,说不震惊那是假的,二皇子党个个暴跳如雷。
“启禀父皇,这李将军年轻气盛,恐怕无法胜任军侯一职。”
“启奏陛下,李将军虽平定了西南,劳苦功高,可这三级连跳怕是不妥。”
“傅侯爷的功绩是稳定朝廷内乱,又接二连三的平定外敌才有了今日地位,如今李将军这般轻易就册封,恐怕会寒了将士的心呐,陛下~”
二皇子党是极力反对李相宜封侯的,若是这样一来,六皇子那边就是如虎添翼。
“傅侯如今年岁已高,而且前段时间不是还卧病在床,傅侯为大靖忧心忧虑,是时候好好休息了,等以后臣王妃有了子嗣,也好含饴弄孙不是~”一个胡子发白的官员,摇头晃脑的说道。
“敢问大人高龄几何?怎么大人你都能颤颤巍巍的在朝堂之上口出狂言,侯爷就要回家含饴弄孙?”
萧靖西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老六的人实在是厚颜无耻。
“不知下官哪里得罪了二殿下,您要这般阻拦咄咄逼人,这‘镇北侯’的名头是陛下所赐,难道二殿下觉得陛下老眼昏花了不成?”
李相宜的借力打力可谓是高明,二皇子有些恼羞成怒。
“你无需装作这般无辜模样,你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本殿还能不知。”
两方你来我往,导致朝堂之上,像东街菜市场那般热闹。
坐在上位的皇帝,被吵得脑袋疼,怒吼道:“朝堂之上岂容尔等这般撒泼,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
“陛下(父皇)息怒。”
天子动怒,在场的无不顿时熄火,求饶道。
皇帝看着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而那话题中心的傅侯倒是像个事外人。
“傅爱卿,你是否也觉得朕这赏赐太过了?”
被点名的傅侯,不慌不忙的出列,十分诚恳切有理有据的说道:
“回禀陛下,这赏赐乃是圣恩,自有陛下心意,老臣不敢妄加揣测,这大靖迟早都是年轻一代武将的天地,老臣只希望那些跟随老臣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后半身能安稳,请陛下恩准,顺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解甲归田。”
傅侯这话一出,引得朝堂震动。
别人心心念念的权势,在傅侯眼中倒像是个累赘,不仅不阻止其他竞争者,还将本该属于自己那份拱手让人。
又或者傅侯爷已经对陛下寒了心,觉得傅家军已经不受重视,才这般破罐子破摔?
作为上位者,听到一生为大靖鞠躬尽瘁的将军这般心寒,肯定会有所挽留,如此一来,陛下定是不能再将那刚立功的李将军扶持到那个位置。
众人不由得佩服傅侯爷的以退为进。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陛下一听到傅侯的话,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对皇帝来说,原本傅家军就是他的心头大患,若是随意解散他们,倒给世人一种飞鸟尽良弓藏的悲凉。
现下他们自己要求解甲归田,就怪不到帝王得头上。皇帝高兴还来不急,又怎么会阻拦。
“傅家军都是跟随侯爷出生入死的将士,如今边界安稳,朕也该给他们厚待,那就顺应他们的意愿,另外,户部准备一份银子,给每位想归田的将士。”
众人懵了,陛下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连客套的挽留都不曾。
六皇子党更是一脸疑惑,不是在商讨李将军的赏赐吗,怎么又赏赐解甲归田的傅家军?
不过,既然傅侯不想要那份权势,岂不更便宜了李相宜?六皇子对眼前发生的事乐见其成。
对二皇子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刚想劝解侯爷,莫要糊涂行事,就看到傅侯对他摇摇头,一脸无奈的退下。
“李爱卿在北境有功,着北防将军,位居三品。“
兴许是陛下心中大喜,在李相宜的赏赐一事上也不再坚持了。一锤定音的决定了李相宜的官职。
散朝之后,二皇子急忙找到傅侯,抱怨道:“侯爷糊涂,难道侯爷要让那乡野村夫爬到您头上不成?您才是大靖战功赫赫的将军。“
“二殿下,莫要再谈当年勇,现下朝堂安稳,陛下能让老臣在京都安稳度日已是莫大的恩赐,不敢居功自傲。“
一字一句,都是对陛下忌惮傅家的无奈和心寒。
二皇子看傅侯那决绝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想到那傅家军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若是傅侯能让他们投靠到自己麾下,那他也不在乎区区一个李相宜了。
只是,二皇子这心思刚跟侯
爷透露就得到他得到拒绝。
“殿下,他们都有自己的选择,若是他们愿意跟随殿下,老臣也很高兴,可是殿下不能让老臣做那不义之人。”
说完这话,傅侯颤颤巍巍的乘上侯府的马车,留下一抹孤独的影子。
在马车上的傅侯倒不像刚才那般落寞,他不由得回想起安宁下江南前与他说过得话:
“京都不是傅家得久居之地,等北边得李相宜一进京,陛下首先就会拿傅家开刀,爹爹该尽早为傅家安排后路。”
今日朝堂之上,傅侯先发制人,给足了陛下心里安慰,才保全了侯府得颜面。也让傅家军从明面上的编制,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傅家私兵。
当然,这些都无人知晓,只知道傅家在慢慢退出大靖朝堂。
朝堂之上,二皇子与六皇子党相争的局面越发激烈。
对于二皇子来说,屋漏偏逢连雨天,萧靖南得了李相宜的助力,而他自己这边在臣王府的计谋不但未得逞,而且还惹得臣王闭门不见。
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二皇子乐观,所以,他必须要侯府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那边,这样他才有胜算。
树木枯黄,落叶飘零。
安宁坐在屋内,吃着糕点,饮着名品,看着门外那枯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掉落。
七公主萧靖颜闲来无事,来到迎春园找安宁玩。
“外面吵得沸沸扬扬,还是臣王和王妃好兴致,在这数落叶。”
即中秋宫宴闹出来的事,已经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中六皇子萧靖南更是名声一落千丈。
自从安宁一行人从江南回来,七公主来臣王府就越发频繁了。
此时看到七公主,安宁也不觉的意外:“公主不也好兴致,来我这荒芜的迎春园。”
萧靖颜一看到这光秃秃的迎春园,不由得抱怨:“你看你懒得,置办的是什么破院子,迎春迎春,在春季这园中景色是好的没话说,可也不至于在深秋就一点花草都不见吧。”
一说到这,安宁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