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天台。

周成轩摘下墨镜，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而关宴霆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眼神一直落在在远处吹风的程橙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此时的程橙才真的像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身上还带着几分天真和不谙世事。

周成轩看向关宴霆，苦笑了一下，已经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了。

在他身边的时候，程橙总是显得稳操胜券，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别人为她出头似的。

但在关宴霆身边，程橙就像是个不怕惹事的小姑娘，带着她的懵懂和冲进，直接撞进这个世界。

“我走了。”

准备的一肚子话也不必说，周成轩伸出手，关宴霆终于收回目光，和他的手握了一下。走下楼梯，周成轩随手将花送给了一个男生，虽然自己的运气有点差，但花总是没错的。

看到周成轩离开，程橙一蹦一跳地回到关宴霆身边，有些好奇。

“他跟你说什么了？”

关宴霆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很聪明。”

“那可不，周家的大少爷，不可能是个只有脸好看的空壳。”程橙话音落下，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空气温度忽降，“不会吧，我们关老师还会吃这种醋？”

相比较于程橙带着揶揄的笑，关宴霆的神情反倒有点小骄傲：“我吃醋了，不行吗？”

程橙到底在这方面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毛毛虫，只是一句话，立刻败下阵来。两人一路走到地下停车场，她脸上的红才消减下去。

上了车，程橙连忙把安全带系上，动作之快，让关宴霆都愣了半秒。回去的路上，关宴霆接到了李晴的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了消息，如果程橙复诊结束，希望他们能尽快赶到公司。

一直听着电话内容的程橙点点头。

公司今天嘈杂得厉害，程橙走进大楼，角落的窃窃私语都停住了，等她上了电梯，外面议论的声音明显更大了。

十七层，乔桥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门刚一打开，她立刻将手里几张A4纸递给了程橙。

“这是警方那边给的消息，林佳佳，就是刘璐的母亲，当时是通过公司电话跟内部人员联系上的。”

“李姐跟公司闹了一通，终于上面松口让她看了监控，那个时间段用过那部座机的，只有一个人。”

这样一看，基本能确定到底是谁把林佳佳带进来的，但具体动机是什么？为了钱吗？程橙有些不明白。

“不过，”程橙有些犹豫，“不应该直接把人交给警方吗？咱们自己处理？这符合规定吗？”

乔桥压低了声音，凑到程橙旁边：“这是上面的意思，暂时还没告诉警方咱们找到人了。领导的意思是，如果只是为了钱，就把人交给警方。害怕的是这人手里有什么黑料，或者他和池方慧那边有什么交易，想先问一问。”

程橙和关宴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语。

公司这些人为了利益，名声，竟然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会议室内。

百叶窗彻底挡住了下午的太阳，外面是阳光明媚，里面却阴冷的可怕。程橙刚进门，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有条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不用看，肯定是关宴霆。

披好毯子，他还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程橙的后颈，让她别太紧张。

桌子的一端，两名安保人员围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萎靡的年轻男人。

“这是别的艺人的助理，姓杨。”李晴看到程橙等人，先冲关宴霆点头打过招呼，拉开椅子让程橙先坐了下来，“他自己也承认了，是林佳佳给了他钱，让他把自己放进公司的。”

但这有点说不通。

刚出电梯的时候，程橙听了乔桥的话，已经感觉有些奇怪了。现在再看到小杨，知道他的工作，越发肯定了这种不安。

“如果是想害我，为什么她不让你直接把她带进公司来？在我休息间动手，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下动手？”程橙身子前倾，看向对面低着头的小杨。

对方抖了抖，显然听到了，但没有反应。

程橙看了眼关宴霆，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看来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行为，更像是做给别人看的，是谁想看到我发生这种事情呢？”

“池方慧？她还在精神病院里。”

“刘璐？她现在应该是自顾不暇，而且据我了解，她也在医院躺着接受治疗。”

“林佳佳……林佳佳……林保姆……”

听到“保姆”两个字，小杨猛地抬起头，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程橙屈起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有意思，为什么一个保姆，会想害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明星？这太奇怪了。”

关宴霆上前一步，“你现在说出真实情况，我们可以视情况选择要不要追究，这也会对警方的处罚有影响。”

既然是在公司里工作，小杨当然认

识眼前的关宴霆，甚至相比较于程橙，他对这个金牌经纪人更了解一些，也更害怕一些。

不过换个角度想，关宴霆说的话，可以当做是公司给他的保证。

小杨不是不想说真话，是他不敢说，真正和他联系的那个人一旦知道是他暴露了，恐怕答应的一百万没了着落，连他这个人能不能有着落都不好说。

会议室里短暂地沉默了几分钟，程橙冲李晴摇了摇头。她本来也不愿意用什么特殊手段，眼下小杨不愿意说，李晴只能把他交给警方了。

从会议室出来，程橙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

乔桥凑过来：“橙子，这事不是解决了吗？”

她还小，没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程橙呼噜了一把她的头发：“我没发愁这件事，我是在想《争弦》，听说陈导加了好多动作戏，不知道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这倒也是实话，哄乔桥足够了。她笑着把程橙夸了又夸，最后蹦蹦跳跳地离开，先去给程橙安排行程去了。

交代完事情的李晴走出来，同关宴霆一起站在程橙背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警觉。

回到家中，程橙洗漱后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搅着面膜，一边示意关宴霆坐到自己旁边来。

“现在，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程橙煞有介事地冲关宴霆晃了晃手里的刷子，“你好好给我交代，一个好好的统，怎么就变成了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