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程橙简单和周成轩讲了讲之前没看到的回忆。
十六岁时，让程橙真正下定离家出走的决心的，一方面是因为家里要把她嫁给三十五岁的脑瘫换彩礼，另一方面，是因为程父要强暴她。
“他当时说，反正都要被人睡，他这个当爹的养了我这么多年，当然是要尝个鲜。”
复述出记忆深处这句话，程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她又回到了那间四处漏风的小土屋里，又回到了那个无能为力的夜晚。
程父如同恶魔一般关上了她的房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将程橙逼到了墙角。
还好当时隔壁的婶婶过来敲门，程橙才逃过一劫。也正是当天晚上，在屋里人都睡下后，程橙偷了钱跑了出来。
听到这些，周成轩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六岁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是怎么度过那惶恐的一夜，又是怎么在那样的家庭里磋磨了十六年之久。
他垂下手，将程橙冰凉的手攥在自己手中，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这么对你了。”
程橙努力调整情绪，在上车的时候，脸色已经好转了一些。
程橙先上车坐在了最后一排，程父急着想跟程橙坐在一起，被高了两头的周成轩巧妙地挤开，自己坐到了最后排程橙的旁边。
嘴里还说着：“叔叔阿姨，坐最后一排容易头晕，你们坐中间，中间这排舒服。”
一直隐身的程母一听中间舒服，扔下蛇皮袋子蹿进来第二排的位置，那个位置确实舒服，平时都是程橙坐的位置。
“这件事过了我就送你辆同款保姆车，比这个更舒服。”
周成轩压低声音，哄着程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周成轩轻轻拍了拍程橙紧绷的后背，让她放松一些。
不知道是周成轩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程橙强大的灵魂压住了原主的悲伤，程橙长呼了几口气，尽量松弛地靠在了椅背上。
没想到刚安静没有五分钟，程母不安分地转过来，用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周成轩，让周成轩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被拔光了鸡毛的鸡。
“阿姨，”周成轩的笑有点勉强，“您看我是……”
“你是我们程橙的老公吧，我们程橙把你伺候的舒服吧，我……”
司机一脚急刹车，几人差点撞到前面的椅子，还好在最前面的司机和副驾的李晴都系了安全带。
“瘪犊子玩意，怎么开车呢？”程父想都没想，竟然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司机脑壳上。
车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程母笑盈盈地，仿佛觉得自己老公很威风的样子。
李晴咽了口唾沫，赶忙安抚司机道：“农村来的，没素质，你忍一忍，回去程橙老师给你包了大红包，辛苦了辛苦了！”
要不是程橙出手大方，司机当场都能弃车不干。
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李晴以大家都安全为由，帮助程父程母系好了安全带。
耍了威风，程父的心情明显更好，回过头一起加入了讨论。
“小子，我这女子可是我们家养出来的，你娶了我女儿，彩礼可是要给够的，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程父嘴里叼着烟，看程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为了不让程橙难受，周成轩抢着开口：“叔叔阿姨，我们两个只是一起拍戏的同事，程橙没有结婚。”
“一把年纪了不结婚，早说让你嫁给李狗儿你不嫁，放到现在你看看，被人家睡完就跑。”程母的嘴仿佛是淬了毒，听得好脾气的程橙都想动手。
不过她还是压着脾气解释：“妈，我才十九，没到国家的法定结婚年龄，而且我也没跟别人睡过，你不要这么说。”
“十九了，还没男人！你这在村里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妈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还是嫁给李狗儿吧，只要俩人在一张床上睡……”
“妈！”程橙再也不想听这些奇葩言论，大声阻止程母继续往下说，“我不会回去，我现在有工作，我过得很好，我也不想考虑结婚的事！”
大概是因为曾经的程橙从来不敢这么跟程父程母说话，她发起火，程母反而不敢再说，只敢自己嘟嘟囔囔着“得结婚，这么大年纪了，该结婚……”之类的话。
程父咂完了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拿脚捻了捻。
程橙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程橙啊，家里养你这么大，你也该回馈回馈家里了，你弟上大学还要钱，一口娶老婆、买房子、买车、生孩子都要钱，以后你每个月给家里打五十万，就这么说定了。”
程橙：？？？？？
周成轩：……#%*&￥%&#%￥
李晴：(?Д?)ノ
是什么样的胆识，能让他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程橙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出现了问题。不过看旁边周成轩都开始用那张帅脸骂人了，看来程父说
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程橙按了按脑袋：“爸，我赚不到那么多钱，我自己还要生活，而且从小到大你们都没管过我，我不可能给你们钱的。”
她不能软下来，一旦态度变得可以商量，这对夫妻只会得寸进尺。
程父冷笑一声：“你不养，我们就曝光你！你以前在家就是让你弟弟伺候着，订好的婚事你说跑就跑，来了城里张开腿躺着赚钱，进了娱乐圈给人当小三儿，你看大家信不信我这个做你父亲的人说的话！”
原本摁着头的程橙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程父。
这是程父程母从来没见过的眼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赔钱货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
程父干咳了两声，甚至不敢再看程橙，转过头假装看着窗外，语气还要凶狠：“你考虑清楚，明天我们就要看到五十万。”
周成轩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程橙，发现她正来回盯着程父程母的后脑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不想打扰程橙，也闭嘴没有说话。
到了酒店，李晴去安排那对夫妻的住宿，周成轩跟着程橙上楼去了乔桥的房间。
“这对夫妻，应该是被人找出来的，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也是提前有人教他的。”
程橙的声音又低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