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程橙给陈戈打去了电话，估计是在片场，铃声响了一遍，那边接起了电话。

“橙啊，”陈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知道你打电话来是什么事，正好我也准备给你打电话。”

程橙原来准备的客套话都没用上，既然陈戈开口，她也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陈导，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在给池方慧做武替，那个视频应该就是那天拍戏的时候，她私下拍的。”

“你有什么打算？”

对于程橙这个演员，陈戈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身上带了种韧劲，还有不服输，也没有其他明星那种不接地气的飘飘然。

出这种事，陈戈觉得也有一部分责任在自己，可没有资方投资，《争弦》这部戏他也不可能拿下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陈戈处理这件事，他还真一时没什么好办法，所以才会拖了一天才想着给程橙打个电话问问。

“陈导，能不能把我给池方慧做武替的片子剪出来一点，发给我？”

怕陈戈不理解，程橙又补充道：“不用剪辑好的片子，我只是希望能证明我那天给池方慧做了武替。”

电话另一端，陈戈沉默了。

如果把武替片段发给程橙，无疑是和池方慧背后的资方撕破脸，撤资都是小事，很可能以后他在圈子里都会受到阻碍。

程橙当然也知道陈戈的难处，她叹了口气：“陈导，我知道你的顾虑，这只是我个人的请求，如果不行，你也别放在心上。”

“视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陈戈没有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自己再考虑考虑，匆忙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程橙有些睡不着，干脆起来披了件外套到酒店的空中花园散步。

真丝睡裙被风扬起一个裙角，黑色的外套裹着她纤细的上半身，程橙双手捧着一个玻璃杯，正搭在栏杆上，仰着头似乎在看天上的星星。

徐然走上空中花园，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不施粉黛的程橙看起来比白日里做了妆造的样子年幼了不少，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

但她身上又带有一种疏离的距离感，让人觉得她有些不好接近。但共事这段时间下来，徐然知道在这张精致的脸颊下，同样有一个珍贵的灵魂。

“这么晚还不睡？还在为视频的事烦心？”

徐然走到程橙身边，背靠着栏杆，双手手肘搭在上面。

程橙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到徐然，笑了笑：“徐导也在想这件事吧，连衣服都没换。”

徐然低头看看自己，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看着程橙笑，徐然一直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地放松，也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是啊，我的女一号出了这种事，估计收视率惨了。”

“你没想着要把我换掉吗？”

这种时候换掉程橙是最方便快捷解决问题的方法，但徐然会说出这句话来，说明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换掉主角。

程橙有些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和自己划清界限？为什么不换掉她这个女主角？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坚定地选择自己？

程橙心里一阵酸涩，她有些分不清楚是心里的真实感受，还是属于“程橙”的身体感到难过，她在世时，从未被如此坚定地选择过。

徐然笑着，他并不想给程橙太多压力：“因为剧已经拍了这么多，再换人来拍赶不上第一集上架了。”

“况且，”徐然转过身，和程橙一样双手搭在栏杆上，看向天空，“我相信你。”

“我相信视频里的人不是你，我也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这种信任不掺杂任何别的情绪，只是单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发自内心的信任和认可。

之前还有一缕戾气萦绕在程橙心口，听完这句话她先是愣住，随后笑了起来。

“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三天之内，我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围脖再次炸开了花，池方慧的经纪人和武替密谋的视频冲上了热搜。

和程橙不同，池方慧本身粉丝量就很庞大，在圈里得罪的人也多，看她不爽的人更多。

原本李晴只买了十家营销号的置顶，没想到后续还有圈里的其他人加码，这下曝光密谋视频的营销号竟然比发“程橙怒抽工作人员”的视频还多。

围脖一度面临崩溃的边缘。

打工人平日里被穿小鞋受的气，此时都变成了评论区里的暴躁发言。

【太膈应人了这也，都是一个剧组拍戏的同事，竟然背后捅刀子】

【妈耶，亏我还粉过池方慧，她竟然是这种人？】

当然也有洗地的粉丝。

【经纪人自己的行为，请勿上升演员，抱走我们慧慧】

【赶紧给慧慧姐换个经纪人吧，这种行为太恶臭了】

不过随着打工人上班摸鱼时间到，更多的社畜涌进围脖，把个别洗地的粉丝

狙到不敢再回复。

【经纪人能越过艺人去干这种事？那就是公司有问题，建议倒闭】

【还以为你们家姐姐干干净净呢，这么熟练，恶心事没少干吧】

早晨。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程橙被电话吵醒。

“陈导，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程橙。”

看了这个视频，再结合那天拍戏时怎么都不入戏的武行老师，陈戈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演员敢做出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陈导，你别这么说，这件事你也不知情。”

陈戈叹了口气，愧疚感更深了：“我已经让剪辑把片子发给你了，你看看，如果不够，再联系我。”

昨天半夜这个视频爆出来，陈戈通宵没睡，刚刚盯着剪辑那边把片段剪出来，立刻给程橙发了过去。

他也想明白了，与其用这么个明星把原本能冲到9分的《争弦》拉到6分，还不如干脆不要拍。

想通了这件事，陈戈当即给剧组放了假，收假日期未定。

能拿到片子，这对程橙的反攻来说如虎添翼，她迭声道谢，挂掉电话后立刻去看了邮箱里的视频。

不仅是她给池方慧做替身的视频，剪辑还给程橙发了一些花絮，大部分是她的武打动作一遍过，而池方慧一个特写镜头都要拍十几遍、甚至二十几遍。

程橙立刻敲响了隔壁李晴的房门。

“李姐，晚上我想开一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