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祁将程橙的“尸体”从水中捞出，随后搂在自己怀中，呆愣愣地看着已经苍白的脸，右手颤抖着，从程橙的额头抚摸到睫毛，到脸颊，到脖颈。
许鸣祁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最后将程橙紧紧搂在身前，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吼。
“程橙老师，我刚刚表演的怎么样？”被程橙五分钟急训过的许鸣祁仿佛一只热情的金毛，围着程橙打转，助理想给他披条浴巾，都被他过于灵活的走位躲过了。
程橙从助理手里接过浴巾，示意许鸣祁站在自己面前。
许鸣祁的个子很高，光脚站在地上程橙的额头刚好能碰到他的下巴，想给他披浴巾，程橙踮着脚，将浴巾披在了许鸣祁身上。
“表演的特别好，尸体都被你感动活了。”程橙说着冲许鸣祁竖起了大拇指。
今晚的戏告一段落，大家都被安排回了各自房间休息。
程橙刚卸完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程橙老师，你休息了吗？”是许鸣祁的声音。
程橙开了门，看到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许鸣祁。
“程橙老师，明天的戏我想请教你一下，方便吗？”许鸣祁的语气怯生生的，不知道为什么，程橙似乎看到了在他背后贴着地扫来扫去的狗狗尾巴。
程橙犹豫了一秒，抬手示意许鸣祁在门口等自己一下，自己则回身把剧本带到了身上。
“走吧，我们去一楼的大厅。”
不管怎么说，两个异性艺人大晚上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的事情。
或许许鸣祁不知道这会让狗仔写出多狂放的报道，但她知道。
在大厅角落处的沙发坐下，程橙看着拘谨的许鸣祁，拍了拍自己左边的位置：“坐下来吧，咱们一起看看明天的戏。”
许鸣祁坐下的同时，程橙发誓自己在他身后真的看到了疯狂甩来甩去的狗狗尾巴。
程橙速读了一遍剧本后，伸手在许鸣祁的剧本上标记了两个地方，伸直手臂，在左边的书页上也标出了三个位置。
许鸣祁目光落下，正好看到程橙修长白皙的后脖颈，几缕头发没有被拢起来扎好，柔顺地垂在后颈的位置。
随着程橙的动作，橙子味洗发水的味道侵略着许鸣祁的鼻翼。
许鸣祁从来没有觉得一种香味可以被具象化成一个人，恐怕他以后吃橙子，想到的都是这一个瞬间。
“好了，”程橙的声音低低柔柔的，直起了身子，“你看好这几个地方，这里他其实已经开始关注女主了，你需要用微表情或者一些小动作表现出来。”
“同时你还可以给男主设计一个小动作，比如说撒谎的时候、紧张的时候，都可以触发这个小动作。”
程橙低声讲着，许鸣祁的目光已经落回了剧本上。他发现自己怎么都研读不出的情绪，被程橙一说他立刻就理解了。
入夜后，酒店大厅的灯光从明亮的白切换成了暖软的橘色灯光，打在程橙身上，给她勾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来。
许鸣祁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去揉她的头发。
看到许鸣祁有些出神，程橙在他面前摆了摆手：“累了吗？要不然明天再继续。”
许鸣祁正想说继续，可听到程橙的声音还略带沙哑，连忙点点头：“好，明天中午我们可以再一起读一下剧本。”
将程橙送到自己的房间门前，许鸣祁刚想和她说再见，旁边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睡衣的徐然走了出来。
徐然看到自己的男女主站在门前，也有些奇怪：“你们俩还没睡？许鸣祁，你的房间应该是在楼下吧？你来找程橙？”
程橙自然不能让导演误会，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徐然这才点点头，松开了紧锁的眉头。
“我的戏不需要靠那些营销号写奇葩热点来增加曝光。明天还要早起，你俩赶紧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徐然摆摆手，看着程橙进了房间，许鸣祁进了电梯，自己才缩回房间里去。
“奇怪了，他们俩应该是第一天见，这么有话题吗？”徐然挠挠头，横在了床上。
背靠着房门，程橙奇怪地歪了歪头。
“徐导刚刚好像催孩子睡觉的家长。”
【也许是怕女儿被黄毛拐走的父亲。】系统冷不丁地出声，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我跟许鸣祁，如果从粉丝量来说，我才是拐走他的不良少女吧？”
【你还想拐走许鸣祁？】系统的声音都压低了，听起来果然酸溜溜的。
还说自己不会吃醋，没有感情，程橙在心里皱了皱鼻子，轻哼了一声。
“你想哪儿去了，我要是想拐走他，刚才就直接让他进我房间了，才不会选择在楼下跟他说到这个点儿。”
程橙甩掉拖鞋，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床上。
系统被说的有点语塞，半天才回答，【如果从粉丝量来说，黄毛也是许鸣祁。】
“统啊，那我现在有多少粉丝了？
”聊起这个，程橙感觉自己还可以坚持五分钟再昏睡过去，“我说的不是围脖上那种不实在的数据，是真实数字。”
【大约三百万粉丝。】
看起来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从一个只有黑粉的小糊咖，到拥有三百万真粉丝的小演员，程橙对自己的用时还是比较满意的。
“从头开始的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
程橙自言自语了一句，把自己像寿司一样卷进了被子里。
“系统，明天早上七点半喊我起床，我不想订闹钟了。”
【是，明天早上七点半，我会叫醒你。】
一片虚空之中，系统感觉属于自己的那颗“心脏”忽然跳动了一下。在它的常识里，只有很亲密的关系才会互相叫对方起床，只有两个人很熟，一个人才会跟另一个人撒娇说不想定闹钟了，希望对方叫醒自己。
系统反复在自己耳边播放着程橙的那句话。
“明天早上七点半喊我起床，我不想定闹钟了。”
后半句话程橙已经说得有点含糊，带着一点点鼻音，听起来不像是平日里情绪过于稳定的程橙，倒像是个撒娇的小姑娘。
“……我不想定闹钟了。”
如果系统拥有一个人类的身躯，它现在应该抱着自己正在床上滚来滚去。
同样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还有许鸣祁。